"傳太醫院女醫署!"太後的聲音帶著顫音,珍珠瓔珞蹭著女嬰滾燙的額頭,"全部隨張婆去代郡,挨家挨戶查清楚,有多少女娃被耽誤了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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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出枚金錯刀,塞進張婆粗糙的手裡:"拿著!誰敢再攔著給女娃治病,就用這刀砍了他的竹馬!"
衛子夫展開《三從四德危害錄》,冊中夾著七張桑田棄嬰記錄,每張記錄上都按著血指印:"魯郡去年七名女嬰被棄,皆因"女子無才,養之無用"。"
末頁漁陽李氏女兒的畫上,女嬰搖鈴旁寫著:"弟弟病了有大夫,姐姐病了喝涼水",畫角還有個婦人偷偷抹淚的影子,裙擺上打著補丁。
申時更鼓敲過,咚咚聲震得殿角銅鈴亂響,也震得劉妧手中的《性彆死亡率對比圖》微微發顫。
圖中用不同顏色的絲線繡著男女嬰孩的生存曲線,女嬰的紅線在半歲處陡然下降,像被剪斷的織錦,線頭還滴著血珠。
班昭密信裡說魯郡儒生用"生女折福"謠言阻入學,而陳阿嬌已讓繡娘把數據繡成帷幔,掛到城隍廟——畫麵上夭折女嬰的魂魄都變成了織錦的經緯線,每根線上都串著一個小小的銅鈴。
"傳旨!"劉妧的聲音震得銅漏滴答加快,每一滴都像砸在人心上,"著各郡國學院免除女徒學費,所需束修由少府從女戶稅銀中支取;著太醫院即刻刊印《女嬰養護要訣》,發至各鄉亭,教百姓男女同養!"
"早備下了!"陳阿嬌摸出一卷錦書,上麵繡著彩色的兒歌:"班昭把"墨家兼愛"編成了《生女謠》,你聽——"生女如織錦,線線皆成匹;生男如耕粟,粒粒皆辛苦...""
她腕間赤金鐲晃過燭火,映得滿殿竹簡上的"慈"字都亮了起來,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衛子夫展開《惠民養育規製》,朱筆圈著"男女嬰孩同享醫藥"的條目,規製末頁的布告樣稿上,大字寫著:"二者同為本,何分貴與賤?"旁邊畫著女嬰和男嬰同抱一個奶瓶,奶瓶上還掛著個"慈"字小牌。
酉時宮宴設在織錦廊下,炭火映紅了張婆顫抖的雙手。
陳阿嬌給她斟了碗熱米湯,米粒在湯裡浮沉,像無數個未成形的生命。"瞧廊外,"太後指著暗處,"文院女徒在月下繡"女嬰養護圖",把墨家"節用"理念繡成了喂奶的時辰表,幾時喂奶,幾時換尿布,都標的清清楚楚。"
張婆捧著粗瓷碗,淚水大顆大顆掉進米湯裡,蕩開一圈圈漣漪。"要是早有這圖...我那大孫女...也能活到這麼大了..."她比劃著,指尖停在女嬰現在的身高,聲音哽咽。
衛子夫攪著碗裡的粟米粥,輕聲道:"我讓少府算過,若是女嬰夭折率降一半,十年後大漢能多百萬青壯。這不是算錢,是算命啊..."她碗裡的粥映著廊外女徒們的身影,她們正用算籌算著各郡需要的粟米數,算籌碰撞聲像在為逝去的女嬰們招魂。
劉妧摸著案頭新刻的"惠民令"玉節,玉節上刻著嬰兒搖鈴和織錦梭。她想起張湯奏折裡的西市"慈幼坊"——百姓用女嬰搖鈴裝飾坊門,門口堆著各家送的養護要訣,有本要訣封皮上還沾著奶漬。
織錦廊的風裡,陳阿嬌的珍珠香混著張婆身上的草藥味,像一首哀悼與希望交織的歌謠,低回在殿宇之間。
"去叫尚方署的匠人,"劉妧紅著眼圈,聲音裡帶著痛惜,"讓他們照著《女嬰養護要訣》,鑄些刻著喂奶時辰的銅漏,發到各郡縣的育嬰堂去。再鑄一批"慈幼"陶籌,生女嬰之家憑籌領粟。"
"這事哀家早盯著呢!"陳阿嬌摸出一枚陶籌樣,籌身刻著"生女同喜"四字,邊緣磨得圓潤,"昨兒醫官女徒用《黃帝內經》解小兒驚風,比男醫官多救活三個女娃,她們說,女娃的脈息就像最細的錦線,得用心摸。"
衛子夫提起筆,竹簡在暮色中泛著微光,墨汁落在竹簡上,像落在新生女嬰的繈褓上:"那我便記下,今日長樂宮議決:設立"慈幼局",專司嬰孩養護,凡生女嬰之家,賜粟米三鬥、棉帛五尺;嚴懲棄養女嬰者,以"不孝"論罪。"
未乾的墨字如同一顆投入民生長河的石子,在大漢的閭巷之間,漾開層層疊疊的漣漪。人們仿佛已經看見,那些曾被忽視的女嬰,終將在陽光下舒展眉頭,而這煌煌大漢的未來,也必將因她們的成長,織就更加繁盛昌明的錦緞。
此刻的長安西市,張婆正把一本邊角磨圓的《慈幼要訣》塞進鄰居手裡,書裡夾著陳阿嬌給的金錯刀。"拿著,養女娃跟養男娃一個樣!你看這頁,講怎麼給女娃裹繈褓,比我那時候懂多了。"
旁邊米鋪的老板娘嘩啦倒出半鬥粟米,粟米落在竹筐裡發出清脆的聲響。"瞧!這是生了女娃領的賞粟,夠吃半月了!"她指著筐裡一枚刻著"慈幼"的陶籌,"拿這籌還能去織錦坊換棉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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