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放下筷子,望著劉妧:"宮裡的"落伍",不是笨,是太久隻織一根經線了。"
"如今該把百國的緯線都織進來,"她指尖點著糕上的字,"才叫真的"百工錦"。"
劉妧咬了口餃子,咖喱的辣混著餃皮的鮮,辣得鼻尖冒汗,眼睛卻忽然亮了:"比昨日阿勇的米餃精致,卻沒丟那股子野趣!"
"這就對了,"陳阿嬌笑出眼角的紋,"經緯得纏在一塊兒才叫錦。"
她夾起塊千層酥,酥皮掉得"簌簌"響:"隻守著一根線,織不出百國春。"
暮色漫進窗時,陳阿嬌牽著劉妧往"天工坊"走,剛到坊口,就聽見"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像無數錘子在敲心頭的悶。
魯直正蹲在織機旁,給漢地織機裝波斯齒輪,手指上的油汙蹭得機軸發亮,"哢嗒"一聲,機軸轉得飛快,線梭跑得像追食的雀。
"陛下,太後!"他直起身,滿手油汙往圍裙上擦,"這"百國織機",能織羅馬的緞、越人的錦,比老機子快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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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著機座笑:"昨兒聽秀兒說陛下喜歡胡漢裙,我連夜改的,趕明兒就讓阿月織新料!"
老陶蹲在窯邊,正往釉料裡摻越人河泥,釉水在碗裡泛著青藍,像揉碎了的夜空,"我這"萬國瓷",燒出來能映出波斯的星、漢地的月。"
他舉著碗晃了晃,"昨兒試燒了個碗,桑小娥說能當鏡子用,照得見百國的影!"
角落的老工匠正串步搖,漢地玉蟬墜著波斯琉璃珠,繩是阿月織的越人藤線,見劉妧看,他舉起來晃了晃,珠串撞得"叮叮"響,"這墜子,玉蟬喝了波斯的光,琉璃珠沾了漢地的潤,比單掛玉件活泛十倍!"
他眼尾的紋擠成褶:"陛下戴了,保管比錦俗街的任何首飾都俏。"
陳阿嬌拿起步搖,珠串撞得"叮叮"響,"陛下瞧,百工早把牆拆了,就等咱們點頭。"
她數著工匠們的活計:"明日下旨,讓阿月帶繡娘入宮改朝服,魯直教織工改機器,老陶管著新瓷窯,如何?"
劉妧摸著步搖上的玉蟬,蟬翼上還沾著點琉璃光,忽然笑了:"還要讓秀兒來,她懂市井的針腳,知道姑娘們愛什麼樣的花;讓阿羅憾的夥計來,他們懂異域的紋樣,知道商隊帶什麼樣的線。"
掌燈時分,禦書房的燭火映著幅新畫——"百國朝服圖"上,十二章紋的龍身邊,繞著波斯藤蔓,龍爪踩著越人水紋,最妙的是龍鱗,竟用魯直車坊的齒輪紋替代,層層疊疊,閃著金屬光,像龍裹著百工的巧勁在飛。
"這是阿月和秀兒剛才畫的,"陳阿嬌把圖推到劉妧麵前,圖角還沾著點錦灰,"她們說,龍得踩著百工的巧勁,才能飛得高。"
劉妧拿起玉璽,印泥落在圖角的"萬國同春"上,紅得像團火,"這新朝服,用阿月的"琉璃七彩錦"做料,讓老工匠帶著秀兒繡。"
她指尖點著龍鱗的齒輪:"下個月元日朝會,就穿它,讓百官瞧瞧——龍也愛百國的光。"
陳阿嬌望著她眼裡的光,忽然抬手,摘下鬢邊的"百國錦釵"——那是用各國碎錦拚的,漢地的雲、波斯的花、越人的水,纏成朵永不謝的花。
"陛下瞧這釵,"她把釵插在劉妧發間,珠花蹭著劉妧的臉頰,"碎錦湊在一塊兒,比整匹的錦還亮。"
她撫著釵上的線頭:"宮牆從來不是屏障,是用來掛百國經緯的架子。"
窗外的元日燈火還在跳,劉妧摸著發間的錦釵,忽然抓起披風,"母後,明兒一早,咱再去西市。"
"告訴阿星,她的門神能貼進長樂宮;告訴老者,他的算盤能進太學;告訴魯直,他的齒輪能繡進龍鱗裡。"
她掀簾時,燭火被風吹得晃了晃,"告訴他們——宮裡的織機,等著百國的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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