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妧拿起朱砂筆,在“街道規劃詔”上落下朱批。
印泥落在測平儀的錦線紋間:“明日就按王老實說的,經緯分明地乾——暗渠是經,鋪路是緯,百姓的日子,是麵上的花。”
窗外春雨漸密。
朱雀大街上,工匠們舉著錦線標杆連夜丈量。魯直車坊的燈亮到後半夜,錘聲“叮叮當當”的,像在為開工敲序曲。
秀兒娘提著燈籠路過。
見越人阿勇正給竹器攤蓋防水錦布,竹篾“咯吱”響。
“等路修好了,我這竹籃,定能賣到波斯去!”阿勇拍著錦布,忽然抬頭笑。
“秀兒娘,明兒量街,幫我盯著點攤子邊界。張屠戶昨兒還說‘你的竹器占了我半尺地’,我得證清白!”
秀兒娘舉著燈籠照了照竹器攤。
“放心,我帶尺來,量得比量布還準。你這竹筐擺得周正,定是他的肉案越線了。”
朱雀大街的晨霧還沒散。
黃月英已推著“錦線量街儀”站在街口。儀身如大型織機,錦線繞著木軸,車輪一動,線就跟著轉,木盒裡的計數器“哢嗒”跳數。
“小張,標杆立直嘍!”黃月英揚聲。
魯直的徒弟小張舉著標杆跑過來,杆上的錦線刻度紅一道藍一道,像織錦的彩線。
“月英姐,昨兒量到這兒是三丈三,今兒咋成三丈五了?莫不是儀壞了?我爹說這儀是魯師傅照著織機改的,準得很啊!”
黃月英低頭看錦紙記錄,紙邊沾著露水。
“不是儀壞了,是張屠戶的肉案往外挪了兩尺,木案腿還壓著線呢;李嫂的布攤也多掛了半尺布幡——你看,布幡角都掃著儀輪了。”
張屠戶恰好挑著肉案過來,聽見了嘟囔。
“就挪了寸許,哪有兩尺?月英姑娘莫較真。前兒賣肉多賺了幾文,我不過把案腳往外墊了塊磚。”
黃月英指著儀上的錦線。
“屠戶大哥,線不會說謊。你案腿壓著的線,比昨兒多了兩尺紅痕,跟我量布時的記號線一個準。”
劉妧踩著晨露走來,接過記錄紙。
“三丈五尺,比去年量的窄了兩尺。羅馬使者說‘商路寬一分,交易多三成’,你這肉案多占兩尺,每月少賺的何止兩貫?昨兒李嫂還跟我說‘路窄了,買布的都繞著走’。”
張屠戶臉一紅,踢了踢案腿。
“陛下說的是……我這就挪回去,墊磚的錢,當買個教訓。”
陳阿嬌從後麵跟上,手裡拎著捆“占道警示錦牌”,牌上繡著紅圈叉。
“哀家讓阿月織坊繡了千麵,插在界線上。牌角掛著鈴鐺,攤子過線就響,比官差喊著管用。”
“前兒秀兒娘的針線攤越線,鈴一響,她自己就挪了。”
小張接過錦牌,眼睛亮了。
“這牌上的漢越文,張屠戶準能看懂!他昨兒還跟我爹說‘不知道線在哪兒’,這下響鈴提醒,看他還挪不挪!”
“道路設計院”的泥地上。
老陶正蹲在“街道模型”旁,用錦線勾勒暗渠走向。模型用錦灰瓷做的,朱雀大街的“錦鋼碎石路”泛著青,西市的“錦瓷滲水井”像顆顆白瓷珠。
越人駱越摸著模型上的“騎樓”,藤編的廊簷顫巍巍的。
“這廊簷跟我們越人的‘乾欄’一樣,能避雨!去年雨季,我那織錦攤淋壞了三匹布,其中一匹還是阿羅憾訂的,賠了半貫錢——有這騎樓,再也不怕了。”
劉妧取過“騎樓圖紙”,指尖點著商鋪位置。
“此處商鋪需統一外擴三尺,用錦藤搭建——藤條纏波斯羊毛線,比木頭經曬,還透著股異域的巧勁。”
旁邊的工匠小聲嘀咕。
“外擴三尺,王記雜貨鋪的王掌櫃怕是不樂意,他總說‘寸地寸金’,前兒還跟隔壁爭半尺地吵了架。”
“王掌櫃?”駱越笑了,摸出個酒葫蘆。
“他上月暴雨,貨淋壞了五壇酒,抱著酒壇哭了半宿。我去說,就提那五壇酒,保管他點頭!”
陳阿嬌拿起模型裡的小錦人,往騎樓下一放。
“讓他們看看,下雨時顧客都往騎樓裡鑽,生意隻會多不會少。前兒波斯商人阿羅憾說,他在羅馬的鋪子,就因有騎樓,雨天交易額比彆家高五成!”
駱越立刻接話。
“我這就去跟越人商戶說!他們信我,說‘駱越叔吃過的鹽,比他們喝的水多’,我這就揣著模型去,讓他們親眼瞧瞧!”
西市茶肆的八仙桌上,鋪著“鋪路公示錦圖”,紅的是挖暗渠的,藍的是鋪錦灰磚的,黃的是便民通道,像幅花花綠綠的織錦。
王老實趴在圖上,用手指著便民通道。
“秀兒,你看這道繞不繞?從東市到西市,比原來近了半裡地!你娘的女紅鋪,送貨能省兩刻鐘,再也不用急著趕工了。”
秀兒指著圖角的小人。
“爹,這通道寬五尺,能過馬車呢!昨兒我見羅馬使者的翻譯官來看圖,他用波斯語跟隨從說‘比他們的軍用道還周全’,我聽懂了‘周全’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