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妧拿起玉璽,卻沒直接蓋在“輿圖定規詔”上,而是招手讓衛子夫把百姓監督員的名單鋪在詔書上。
“把玉璽往這兒蓋,讓百姓的名字跟詔書印在一塊兒。他們的名字在前,咱的印在後,這才叫‘共治’。”
印泥落下,紅得像團火,正好蓋在“百姓監督員”五個字上,把王老實、阿勇的名字圈了進去。
“明日帶百姓去看‘錦藤廊簷’樣板,”劉妧指著印泥。
“告訴他們,這路不是官府修的,是咱大夥兒一塊兒織的——他們的名字在這兒,咱的印也在這兒,缺了誰,這錦都織不成。”
窗外的春雨已停,月光灑在模型的錦灰磚上,像給每條路都鍍了層銀。模型旁,小張偷偷放了個小錦人,舉著標杆,像在說:“量準了,才能修直嘍!”
遠處西市的方向。
阿勇正借著月光編竹尺,竹篾“劈啪”響,尺上刻著“百姓監測量具”;
張屠戶在挪肉案,木案腿“咯吱”響,他婆娘在旁數著:“再挪半尺,就到線了,彆讓鈴響丟人;”
茶肆老板在擦錦瓷杯,杯沿的錦灰釉映著月光,他笑著對夥計說:“明兒路一修,咱這杯得多備百十個,不夠用嘍!”
開春第三日的朱雀大街塵土飛揚。
魯直扯著嗓子喊:“都搭把手!這碎石得碾得比米粒勻!”他拍著“錦鋼碎石機”的羅馬齒輪,齒輪“哢嗒”轉,碾得石子“沙沙”響。
“誰碾得不合格,中午飯沒肉!”
桑小娥抱著錦線碎末過來,往碎石堆裡撒,碎末“簌簌”落。
“按太後說的,錦線如筋骨,路更牢。前兒我試了試,摻了錦線的灰漿,能吊起半車磚,比純灰漿結實三成!”
有個年輕工匠撇嘴。
“小娥姐,這錦線貴著呢,摻這個乾啥?浪費!”
桑小娥瞪他。
“去年北境的路沒摻錦線,一場雨就衝垮了,返工花的錢,夠買十車錦線!你想再返工?”
那工匠撓撓頭,不說話了,趕緊往碎石堆裡扒拉錦線碎末。
王老實揮著木鍁篩石,篩子“咯吱”響。
“小娥妹子說得對!昨兒張屠戶的馬車碾過試鋪的小段路,磚麵連個印都沒留,比老土路結實十倍!他還說‘這路能走三代人’!”
越人阿勇蹲在竹篩旁,篩底的錦線網格晃得碎石跳。
“看這顆粒,勻得像我娘織的錦!誰篩出大石子,罰他給大夥兒買水喝!”
他忽然喊:“哎,李三哥,你這筐裡有塊拳頭大的,趕緊撿出來!彆讓羅馬使者笑話咱‘大漢的路摻石頭’!”
劉妧踩著“臨時錦道”走過來,道麵用廢舊錦緞鋪的,緞子上的纏枝蓮沾了灰,卻依舊鮮亮。
“阿勇眼尖,這路是給萬國商隊走的,顆粒不勻,駱駝蹄子容易打滑。”
“前兒波斯使者的駱駝就在泥裡崴了腳,耽誤了交易。”
阿勇直起腰,竹篩往地上一放。
“陛下放心!咱篩得比選稻種還細,保準羅馬使者的馬車走上去,跟在絲綢上跑似的,連車輪印都留不下!”
暗渠施工現場的土腥味混著灰漿味。
老陶的徒弟小國正蹲在地上砌錦灰磚,磚縫抹得像條細線,額頭上的汗滴在磚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小國,縫寬超三分了!”陳阿嬌舉著“縫隙檢測儀”走過來,儀上的錦線探針細得像發絲,輕輕一插就沒入縫裡。
“重砌!波斯的水渠就因縫寬,三年就漏了,淹了半片莊稼地;咱的暗渠得管三十年,讓萬國商隊走長安時,彆說漏水,連滲都不能滲!”
小國臉一紅,手裡的抹子“啪”地拍在灰漿桶裡。
“太後,這也太嚴了吧?比繡娘繡雲紋還講究……”
“就得這麼講究!”老陶從後麵過來,手裡拿著塊舊磚。
“你看去年西市的暗渠,就因縫寬了半分,一場暴雨就塌了,修了半月,耽誤多少生意?”
小國抿抿嘴,趕緊用抹子刮灰漿。
“我改,保證比繡娘的針腳還勻,讓水想漏都找不著縫!”
波斯商人阿羅憾蹲在旁邊看了半天,忽然拍手。
“這砌法比我們波斯的水渠更密實!我那商隊在西域走的水渠,縫裡就塞茅草,一年漏三次,駱駝喝了臟水還生病。”
他衝陳阿嬌拱手。
“太後,能讓我的工匠學這手藝不?學會了,我把波斯的琉璃水漏送來,測水量準得很,一滴都差不了!”
陳阿嬌笑著點頭。
“學唄!百工的手藝,本就該像這暗渠的水,流到哪兒哪兒活。”
她轉頭對小國說。
“聽見沒?人家波斯工匠都想學,你要是砌不好,丟的可是大漢百工的臉!”
“錦瓷滲水井”旁堆著竹篾。
秀兒娘正幫著纏錦線,竹篾“劈啪”響,線軸在她手裡轉得飛快。
“阿月說的,竹篾纏錦線,防井壁坍塌。去年芍陂的井塌了,就是沒纏這線,白費了半年工,打水的老少爺們罵了整整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