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器是按織機原理做的。”老趙指著線。
“護欄上的錦線一扯就響。昨兒有個小孩爬護欄,器一響,我趕緊出去,沒摔著,他娘謝了我半天。”
阿月抱著剛織的錦布經過,布上繡著治安亭的樣子,她笑著說:“趙亭長,我給你繡了塊布,掛亭裡當簾子,擋擋太陽。”
“上麵的花紋是漢地的平安結纏越人的藤紋,好看不?”
老趙接過布,摸著手感軟乎乎的:“好看!比我那粗布簾子強。回頭讓我婆娘學學,她總說不會繡花樣。”
暮色漫過錦市。
陳阿嬌帶著劉妧登上市樓。
晚風裹著米糕香和胡餅香飄過來,暖暖的。
“您看這錦灰磚路。”陳阿嬌指著腳下,路如黑色錦緞鋪展,磚縫裡的錦線在燈籠下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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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得能照見人影,比老土路強。王老實說他孫子愛在上麵跑,摔不著。”
劉妧望著騎樓簷角的風鈴,連成線的鈴鐺“叮鈴”響,和著商戶的吆喝、孩子的笑,像支熱鬨的曲子。
“那不是王老實的米糕車?”她指著燈柱下。
王老實正給孫子量身高,燈柱上的錦線刻度畫得清楚,孫子比著線蹦,喊著“我又長高了!”
張二嬸的胡餅攤前。
阿勇正幫她往竹筐裡裝餅,筐沿的錦線磨得發亮。
張二嬸數著銅錢,給阿勇塞了塊熱的:“拿著!你這筐裝餅真結實,比木盆能裝,還輕,我這老胳膊省勁多了。”
掌燈後的建章宮。
劉妧翻著王老實送來的《錦市盛景錄》。
錄末秀兒畫的“萬商輻輳圖”上,漢地的米糕攤挨著越人的竹器鋪,張二嬸的胡餅鐺冒著煙,阿月的織坊飄著錦線,旁邊注著:“路平如錦,心也平了,買賣好做,日子也順了。”
陳阿嬌展開新製的“錦市功德碑”拓片,碑用錦灰銅,刻著參與建市的百姓姓名:王老實、張二嬸、阿月、阿勇、秀兒……連清掃工老李的名字都在,碑額繡著“經緯萬商”,針腳密密的。
“哀家讓尚方署把碑立在市樓前。”她指著拓片。
“讓後人知道這錦市不是官府強建的,是百姓你幫我、我幫你,一針一線織起來的,像塊大錦緞,缺了誰的線都不完整。”
衛子夫捧著《萬商安業冊》進來,冊頁上沾著點麵粉和竹屑,像剛從市坊裡帶回來的。
“今日統計,錦市交易額較前增八成,商戶滿意度達九成五。”她笑著念。
“王老實說‘現在一天賺的,比以前三天多’,阿勇說‘他的竹器不夠賣,正教漢地徒弟編呢’。”
“張二嬸最逗,說‘要跟阿月學繡錦,給胡餅鐺做個新套子’。”
劉妧拿起玉璽,往“錦市常安詔”上蓋,印泥落在“百姓共織”四個字上,紅得像朵正開的花。
“明兒讓他們把功德碑的拓片貼在公告欄上。”她望著窗外,錦市的燈火比昨夜更亮。
“讓每個人都瞧瞧,自己的名字也在碑上,這錦市,是他們自己的。”
遠處錦市。
收攤的商戶們湊在騎樓下聊天。
王老實數著銅錢:“明兒我多蒸兩籠椰絲米糕,配張二嬸的芝麻胡餅,絕了!”
張二嬸拍他一下:“就你會吃!明兒我帶點新醃的蘿卜乾,配著吃更爽口!”
阿月笑著說:“我織塊新錦布,給你們的‘共慶棚’當簾子,繡上‘米糕胡餅一家親’!”
建章宮的夜深得很了。
簷角鐵馬“叮當”響,像無數根細針,紮得人睡不著。
劉妧猛地坐起,冷汗把寢衣浸得透濕,貼在背上涼颼颼的。
夢裡的景象還在眼前——西市的奴隸被鐵鏈鎖在錦鋼柱上,鎖鏈嵌進皮肉裡,血順著柱紋往下淌,在柱根積成小水窪,竟暈出個扭曲的“奴”字。
“咳咳……”她捂住嘴,喉嚨發緊。
枕邊的“錦紋安神帕”滑落在地,帕上陳阿嬌繡的“百工和”被冷汗浸成深灰,像蒙了層血汙。
“又魘著了?”陳阿嬌披著外衣進來,燭火在她眼角的細紋裡跳。
“是不是又夢見西市那根錦鋼柱了?”
劉妧攥緊帕子,指節泛白,帕角的絲線被捏斷了幾根:“娘,我夢見有個小奴隸,手被鐵鏈磨得見骨,他還在笑,說‘這樣就不用織錦了,省得被罵笨’。”
日頭剛曬熱磚麵。
西市“錦磚工坊”裡熱風裹著磚灰撲臉,嗆得人直咳嗽。
錦灰磚屑在地上積了層,踩上去“沙沙”響。
劉妧微服蹲在碎磚堆旁,看著個小奴隸佝僂著背撿磚屑。
他的手腫得像發麵饅頭,指腹磨掉了皮,紅肉外翻,磚屑嵌在裡麵,紅黑黏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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