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堂的桑小娥正用“錦紙藥方”抓藥,藥方邊緣的錦線編碼像串小鎖。她拿著藥方對藥童念叨:“這編碼,是按每個奴的生辰編的,錯一個線頭都對不上。”
她舉起張藥方,指著編碼:“前兒有個監工想冒領藥,說‘我家奴病了’,編碼一對,生辰差了三年,被我趕出去了。他還罵‘奴也配用藥?’我就說‘你不配替奴領藥,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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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裡的日頭斜了些,“奴童蒙學館”裡讀書聲像剛破殼的雛鳥,嘰嘰喳喳的,吵得簷角的麻雀都飛了。
三十個奴童圍著“錦布黑板”坐,黑板摸起來軟乎乎的。粉筆是錦灰拌石膏,寫上去“沙沙”響,像春蠶啃桑葉。
“三七二十一!”越人奴童阿星舉著“錦線算盤”搶答,算盤珠是錦灰瓷的,纏著紅繩,撥起來“嘩啦”響,還帶著點瓷哨的音,“先生,我算得對不對?這是我爹教的越人計數法,用您教的漢地數字,一樣對!”
“不對!”個穿補丁短打的漢地奴童突然喊,他叫小石頭,爹是燒窯的奴,“你剛才撥珠的時候多撥了一下!我數著呢!”
阿星把算盤往桌上一磕,珠子“啪”地跳起來:“才沒有!這是阿勇叔給我編的竹框,比你們的木框輕,撥得快,不算賴!不信你看——”他重新撥了一遍,珠子落得又快又準,“你看,還是二十一!”
小石頭撇撇嘴,撿起地上的粉筆頭:“算你對……不過我寫的‘人’字比你好看,先生說的!”
陳阿嬌捧著“錦籍課本”走進來,課本封麵的“人”字,左邊是漢隸的撇捺,右邊是越文的曲線,像兩個孩子手拉手,指尖還碰在一起。
“你們看這‘人’字。”她翻開內頁,錦紙插畫上,耕者握著越人的竹犁,犁尖翻著土;織者踩著漢地的織機,錦線繞著梭子,“耕者有其田,織者有其衣,不分漢越,都是人。”
她指著畫裡的奴童:“他們能認字,能算數,你們也能。阿星剛才算對了,小石頭字寫得好,都是本事——記住,你們不是物件,是能算數、能寫字的人,跟錦市的書生一樣,都能有出息。”
阿星突然舉手,算盤珠“啪”地掉了一顆,滾到劉妧腳邊——她剛進門,正站在門口聽。
“太後,那……我們以後能考功名嗎?”阿星的臉憋得通紅,聲音發顫,“就像錦市的書生那樣,戴方巾,穿長衫,不用再織錦、燒窯?”
劉妧彎腰撿起算盤珠,珠上還沾著點阿星的汗,濕乎乎的。
她把珠子塞回阿星手裡,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能。隻要你想學,這算盤珠敲出的數,就能敲開功名的門。”
她轉向小石頭:“小石頭,你呢?想不想考功名?”
小石頭使勁點頭,辮子甩到臉上:“想!我想考功名,回來教更多奴童寫字,讓他們都知道自己叫啥!”
學館的影子拉長時,阿芽捧著塊錦布跑來,布角被她攥得發皺。
上麵用紅線繡著“阿芽”兩個字——“阿”字的左耳旁繡得太大,像個歪歪的小辮子;“芽”字的草字頭,一根長一根短,像剛冒頭的草,旁邊還繡了朵越人水神花,花瓣繡得太大,快把名字蓋住了。
“繡……繡好了。”她喘著氣,胸口的補丁隨著呼吸起伏,“線是我攢了三天的血,混著桑絲紡的,李大夫說……血線繡的字,太陽曬不褪色,雨水泡不掉。”
劉妧接過錦布,指尖觸到線結的疙瘩,硬邦邦的。
燭光下,血線泛著微光,映得“芽”字的最後一筆像片剛冒頭的嫩葉,帶著點怯生生的綠。
“這花繡得好。”她笑著說,指腹蹭過花瓣的紋路,“水神花護著你的名字,以後風刮不著,雨淋不著,比刻在石碑上結實。”
陳阿嬌取來“生籍錦匣”,匣底鋪著阿月織的“安神錦”,錦上的雲紋繞著越人藤紋,像層軟乎乎的被子。
她把錦頁放進去,匣蓋“哢嗒”扣上,鎖舌彈回的聲音脆生生的。
“這匣,以後就放你們的名字,跟皇家的玉牒一樣金貴。”她摸著匣麵的鎖,“鑰匙在你們自己手裡,誰也不能動,包括我和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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