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顯仁仙闕鬼事起_異聞詭事薄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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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顯仁仙闕鬼事起(1 / 2)

洛陽城正醉著。

通濟渠上白帆過蟻,漕船擠得水泄不通。卸下的太湖奇石、吳興綢緞堆成小山。

顯仁宮工地夯聲震天,民夫螞蟻緣槐般附著在那片拔地而起的巨獸骨架上。汗味與塵土混在灼熱陽光裡,沉甸甸壓在每個人的頭頂心。

金漆塗抹的梁柱初具雛形,在日頭下反射刺眼的碎光,如同這座新都的眼翳,炫目之下掩蓋著隱痛。

“好他娘的凶煞之氣……”老石匠王瘸子倚著半拉雕了獸首的漢白玉石欄,灌了口渾濁的土燒。喉結聳動,酒水順著嘴角蜿蜒皺紋淌下,滴在滾燙白麻石上,“滋滋”一聲白汽升騰。

他眯縫著昏花的眼,望進基座下方幽暗的地穴入口。那裡還沒封頂,深邃如巨獸之喉。

旁邊的小徒弟阿柴打了個寒噤:“師…師傅,你又唬人。朝廷恩典,大建新宮,那是天降祥瑞……”

“祥瑞?”王瘸子嗤笑一聲,渾濁的眼珠子轉向顯仁宮西麵那堆正壘砌的嶙峋假山。那山仿的是海外三座仙山,用的全是南地運來的瘮人怪石,紋路扭曲如蟒筋虯結。

“昨夜三更塌了一角,壓斷孫二麻子三條肋骨!三更天啊…老子守夜,親耳聽見那假山石縫裡……”他壓低了嗓子,喉嚨裡擠出撕裂布帛般的怪響,“有貓在哭!哭得人腸子打結,後背嗖嗖冒涼氣!”

阿柴的臉唰地白了。貓哭不祥,何況在這剛壓了前朝龍脈的地界?他下意識想離那假山堆遠點,又硬生生忍住。

“……哭得淒惶喲……”王瘸子仿佛墜入自己的癔症,目光直勾勾。“還有甲葉子磨蹭響動……像…像是陰兵過境……”他猛地灌下最後一口酒,把葫蘆塞子死死摁緊,仿佛堵住地穴裡漫出的寒氣。

工地的喧鬨模糊了他的囈語,但那份寒意如同無形的蛛絲,纏上了離他近的幾個漢子脖頸。遠處,領工的監吏厲聲嗬斥夾雜著鞭影破風聲傳來,像驅趕牲口。

懷仁坊陳家染坊後院小門外,此時圍得水泄不通。議論聲嗡嗡作響,摻雜著女眷壓抑的啜泣。

院門緊閉,裡頭隔絕了外頭的塵囂與窺探。陳府染坊的東家陳茂財,一個素來紅光滿麵、腰纏萬貫的主兒,此刻四仰八叉地躺在他自家鋪著猩紅波斯毯子的花廳正中央。

綢緞常服的前襟被剪開,露出白膩肥胖的胸膛,那皮膚上赫然印著一個碗口大的焦黑印記——五指張開狀,中心深陷,邊緣扭曲翻卷,活脫脫一隻燒紅的巨大貓爪摁上去留下的。

廳內陳設奢華。

酸枝木的幾案、紫檀木的博古架、牆上掛著吳道子遊絲描的仕女圖,角落還立著一尊西域胡商帶來的鎏金駝鈴,在窗外透入的光線下幽幽閃爍,卻驅不散那股彌漫的粘稠血腥氣和一種難以名狀的陰冷。

幾個陳府下人縮在柱子後頭,臉色慘白如紙,大氣不敢出。

懷仁坊的裡正杜子鳴蹲在屍體旁,眉頭擰成一個死疙瘩。他三十出頭,身形乾練,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九品綠色官袍。這袍子在他身上顯得局促,如同他這個人,擠在這滿室富貴與死氣中,既突兀又透著股格格不入的執拗。

“都讓開些!湊那麼近,吸屍氣嗎?”

一個鼻音濃重的聲音響在頭頂,是洛陽縣衙的仵作孫大頭。他穿著油膩膩的皂衣,背著一個沉甸甸的木箱,像隻粗壯的鴨子,邁著八字步撥開人群擠了進來。

斜睨了杜子鳴一眼,孫大頭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氣:“杜裡正,現場護好了?”語氣裡帶著敷衍差事的不耐。

杜子鳴沒應聲,隻朝屍體抬了抬下巴,專注地用手指輕輕撥開焦黑爪印邊緣卷曲的皮肉組織。那焦黑深入皮下,血肉凝結,仿佛被某種極陰寒的毒火瞬間蝕烤過。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順著指尖爬上來,激得他小臂起了層雞皮疙瘩。

“哼,貓鬼索命,還能是啥?”孫大頭蹲下,動作粗魯地翻看屍體眼瞼、口鼻,又掰開死者的嘴瞧了瞧牙口——仿佛在檢查牲口。“瞧瞧這爪印!再看看庫房!”

他一指後堂方向,那裡傳來衙役的呼喝聲,“半麵牆的金銀銅錢,洗得乾乾淨淨!不是妖邪作祟,盜匪能穿牆遁地不成?”他從木箱裡拿出一柄細長的柳葉小刀,似乎準備下刀驗內腑。

“孫師傅,”杜子鳴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平靜。“死者麵頰紫脹,但口鼻並無捂掐痕跡。七竅流血也很細微。不像遭外力猛擊致死。另外……”他抬眼,目光銳利,“您聞聞這空氣裡。”

孫大頭不耐煩地抽了抽鼻子:“血腥氣,還有點焦糊味兒?死人身上不就這……”

“還有一股子,”杜子鳴打斷他,一字一頓道,“鐵鏽氣混著爛梨子的味兒。”很淡,但極清晰。一股冰冷滑膩的腥氣,仿佛被血腥味勉強蓋住,從那個焦黑的爪印深處絲絲縷縷透出來。這味道讓杜子鳴脊梁骨縫裡都鑽涼風。

孫大頭臉色變了變,眼神有些遊移,隨即用力甩了甩頭:“死人身上怪味兒多了去了!杜裡正,你是乾裡正的,查查街坊問問話在行,這驗屍的活計還得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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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分說,熟練地將小刀刺入死者胸膛,用力劃開了胸腹腔。“看內裡!看臟腑!妖法殺人,傷的是根本……”

暗紅發黑的血漿緩緩滲出。孫大頭用他油膩膩的手指伸進破開的胸腔一陣掏摸,又拽開肋骨,仔細看那暴露出的臟器。他眉頭緊緊皺起,鼻尖幾乎要碰到血淋淋的內腑。汗珠從他額角滲出,沿著油膩的臉頰滑落。

“……咦?”孫大頭發出了不解的、短促的氣音。他反複摸索心臟的位置,又去翻看肝脾,動作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沒有章法。

“怪…怪事!”他猛地縮回手,沾著黑血的手指微微發抖,像是被火燙著。那內臟除了因受外力按壓變形,根本沒有足以致命的破裂傷口!

“他…他臟腑筋絡…像是被一股…一股無形的力道,硬生生攥住…撚了半截!可…可這皮肉骨頭……除了那鬼爪印……!”他語無倫次,臉上早沒了剛才的不屑,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驚疑。

“無形的力道?”杜子鳴追問,聲音冷硬如鐵。“傷在裡,痕跡卻隻在皮表?”這正是他蹲在這裡時,那股詭異陰寒給他的直覺——像是有什麼東西直接“捏”斷了裡麵的生機!

“杜子鳴!孫大頭!”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高亢的厲喝,帶著官威特有的倨傲。“陳家的案子怎麼樣了?外麵都傳瘋了!說是貓鬼作祟,攪得人心惶惶,爾等如何交代?!”

洛陽縣尉張貴那張保養得宜、略顯浮腫的臉出現在門口。

他一雙細眼不滿地掃過屋內的血腥狼藉和僵持的兩人:“屍體驗完就趕緊抬走!坊間安撫才是正經!休要整日妖魔鬼怪地胡唚!什麼‘貓鬼索命’,分明是流竄強人殺人掠財!”

他鼻孔朝天,目光掠過杜子鳴時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視。“杜裡正,管好你懷仁坊的嘴巴!再讓本官聽到‘貓鬼’二字從哪個刁民嘴裡傳出來,板子伺候!”

張貴身後幾個衙役如狼似虎地撲進來,準備抬屍。孫大頭如蒙大赦,胡亂地將屍首的皮肉切口草草處理了一下,便忙不迭地站起身,用他那油膩的袖口抹著額頭冷汗,朝張貴討好地躬了躬身。

杜子鳴沉默著站起身。沒有證據的反駁毫無意義,隻會引火燒身。花廳裡那股陰冷的鐵鏽爛梨味兒似乎還在鼻腔裡縈繞。趁著衙役搬動屍體、張貴轉身訓斥陳府家眷的混亂間隙,杜子鳴銳利的目光再次緩緩掃過奢華而混亂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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