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穩住!”導播吳濤聲嘶力竭。
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道縫隙猛地擴大到足以容下一個手掌的寬度。
緊接著,一隻膚色呈現死人般灰敗顏色的手,突兀地、直挺挺地、帶著不容置疑的蠻力,猛地從縫隙中伸出,“啪!”一聲重重地搭在了濕漉漉的棺槨邊緣上。
那隻手,五指極其不自然地扭曲著,指關節反折成令人心頭發毛的角度,長長的指甲漆黑如墨,深深扣進棺槨邊緣冰冷的青銅中。
灰白的手背上,一條條青黑色的筋如同死蛇般虯結暴起。
導播間徹底安靜了,隻有機器運轉的低沉嗡鳴和操作員粗重壓抑的喘息。
那隻灰白的手猛地向下一按!
“哢——嚓!”
沉重的青銅棺蓋被那股源自內部的、非人的力量猛地掀開了一道更大的口子,汙泥濁水順著縫隙瞬間湧入。
鏡頭死死釘住那敞開的棺槨開口。
先是一頭如同海草般糾纏黏連的亂發緩緩升起。隨即,一具僵硬的身體硬邦邦地從散發著腥臭淤泥氣味的棺槨內部坐了起來!
它的身上,套著一件破破爛爛、布滿汙跡、幾乎難以分辨原貌的東西,那赫然是某種土黃色的、類似現代軍用迷彩的布料!
但這布料的材質極其粗糙僵硬,像是浸泡了無數年後變得如同樹皮,顏色也渾濁不堪。
它以一種極不合體、幾乎是包裹木乃伊般的詭異方式纏在這具坐起的身體上。
肩膀處的布料破開了幾個大洞,露出下麵暗沉發灰、毫無生氣的皮膚,這皮膚繃得極緊,像是蒙在骷髏上的薄紙。
那東西的頭顱依舊低垂著,亂發幾乎完全遮住了它的臉。它坐得筆直,以一種毫無生命氣息的僵硬姿態。
它沒有看任何人,卻慢慢地、極其機械地抬起了一條手臂。那手臂同樣呈現出非人般的硬直姿態。它的手裡,赫然緊緊攥著一件東西。
一把……樣式極其粗糙古怪的長杆兵器!
那東西有一個細長的金屬管作為“槍管”,槍管表麵布滿了細密的、深刻進去的紋路。
那絕不是現代工廠車床拉出的膛線,而是某種更為原始、扭曲的符咒刻痕,那些刻痕此刻竟在陰暗的光線下,隱隱透出暗紅如凝固血塊般的微弱光澤!
長兵器的尾部則是一段同樣朽爛的木柄,扭曲的形態像一個飽受折磨的人類脊骨。
導播吳濤的呼吸驟然停止,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指向鏡頭、槍管上滲著血光符咒的怪物造物奪走,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攥緊了他的心臟,勒得他喘不過氣。
他喉嚨裡發出短促而驚駭的一聲:“呃!”
他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仿佛那槍口的紅光已經射穿了他的喉嚨,那張開想發出指令的嘴還保持著擴張的姿態,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劇烈震顫了一下。
下一秒——
“咚!”
一聲沉悶的重物倒地聲從導播台內部通訊裡清晰地傳來,打斷了死寂。
屏幕上,搖晃的雨夜畫麵猛地劇烈一晃,仿佛扛著沉重機器的攝影師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狠狠撞擊、拽倒。
然後,一切歸於靜止。
畫麵在劇烈的晃動後,奇跡般地沒有徹底丟失信號,反倒詭異地定格、穩定了下來!
隻是,鏡頭捕捉到的景象驟然一變!
不再是驚濤駭浪中的恐怖古船,也不再是那坐起於青銅棺槨中的迷彩腐屍!
定格在了畫麵中央偏上方,半空中懸浮著一張模糊卻無比清晰的臉。
那是一張女子容顏。
蒼白得毫無一絲血色,像是上等白瓷在月光下浸潤了三百年凝結出的冷。
細長的柳眉如鋒利的墨線斜飛入鬢,本應是秋水剪瞳的位置,卻隻有兩片深不見底的虛無空洞。
這張臉美得驚心動魄,卻又冷得徹底隔絕了所有人世的溫度,帶著一種超越生死的漠然。
整張臉如同鬼魅般的投影,在狂暴的雨幕和激蕩的水汽中,縹緲又不容置疑地凝定在那裡,仿佛亙古以來就懸於那片破碎的濁浪之上。
但所有目光,都被死死鎖在她心口位置——
那裡嵌著一顆鴿子蛋大小、流轉七彩光華的奇異石子,赤紅、靛藍、金黃、翠綠…七色光暈如同活著的微縮星河。
然而,石子中央赫然裂開一道刺眼黑縫。比熔金更粘稠、比濃血更暗沉的金紅色霧氣,正從中絲絲縷縷彌漫而出,繚繞在虛空的衣袂間。
七彩奇石與那道裂痕,成為這張蒼白鬼麵上唯一的鮮明色彩與刻痕。
最令人膽寒的,是她那雙空洞的眼眶。
它穿透鏡頭、穿透屏幕冰冷的阻隔,如同兩道凍結靈魂的冰錐,直刺每一個觀眾的眼底、腦海、魂魄最深處!
唯有俯瞰蟻穴、洞察秋毫、穿透皮相的死寂冰冷。
電視機前、手機前,無數觀眾如墜冰窟。無形的冰冷毒蛇纏繞脊柱,向上攀爬,牙關打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無聲的恐懼席卷全城。
“砰!”“嘩啦——”“滋啦……”
巨響與尖利電流聲掐斷了呼吸。屏幕瞬間被狂暴的雪花點吞噬,瘋狂跳動幾下,徹底漆黑死寂。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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