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開啟的刺耳摩擦聲,像鈍刀刮過林辰的耳膜。
不再是石牢的絕對死寂,外麵走廊的光線帶著一種渾濁的昏黃,勉強驅散了部分黑暗,卻帶來了更深的壓抑。
兩個穿著深灰製服的監管者,麵孔像凍僵的石頭,一言不發地將林辰從冰冷的地板上拽起來。
繩索被解開,手腕上留下深紫色的勒痕,火辣辣地疼,卻也帶來一絲扭曲的解脫感。
“走。”其中一個監管者聲音乾澀,像砂紙摩擦。
林辰踉蹌著被推搡出去。甬道依舊陰冷刺骨,兩側鐵門緊閉,隻有頭頂懸掛的、蒙著厚厚灰塵的煤氣燈,投下搖曳不定的昏黃光暈,將人影拉得如同鬼魅。
空氣裡那股腐朽潮濕的水腥氣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濃烈的、混雜著廉價顏料、汗水和陳舊木屑的古怪氣味,像走進了一個廢棄多年的道具倉庫。
他被帶到一個相對寬敞的空間。
這裡似乎是審判庭地下區域的某個附屬建築,被臨時改造成了……排練場?
一個不大的、破敗的舊舞台。台板坑窪不平,邊緣的油漆早已剝落殆儘,露出底下朽爛的木頭。
幾根支撐的柱子歪歪斜斜,上麵還殘留著被撕扯過的、褪色成灰褐色的幕布殘片。
後台區域堆滿了蒙塵的雜物:斷裂的刀槍道具、破爛的桌椅、甚至還有幾個關節扭曲、缺胳膊少腿的木質人偶,空洞的眼窩在陰影裡窺視著。
舞台中央,一盞孤零零的、光線慘白的射燈投下冰冷的光圈。
光圈裡,放著一台樣式古舊、外殼斑駁的投影儀,旁邊站著一個穿著監管者製服、表情冷漠的中年男人,手裡拿著一卷膠片。
“換上。”另一個監管者將一團沉甸甸的黑色布料塞進林辰懷裡。
入手冰涼、厚重。是一件長款的黑色風衣。麵料像是某種粗糲的呢料,沉甸甸的帶著分量。
林辰展開它,內襯是同樣深沉的黑色,但仔細看去,上麵用暗紅色的絲線繡滿了極其繁複、如同血管脈絡般蜿蜒扭曲的花紋,在慘白燈光下隱隱流動著不祥的光澤。
風衣的肩膀部位有著不易察覺的、類似墊肩的硬襯,讓整件衣服的輪廓顯得異常挺括,甚至……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
“悼亡人的衣服。”拿著膠片的監管者冷冷開口,聲音裡沒有任何情緒,“穿上它。看片子。學。”
命令簡短,不容置疑。
林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荒謬感和抵觸,將那件沉重的風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粗糙的布料摩擦著脖頸的皮膚,帶著一股陳年的、混合著淡淡血腥和某種冷冽藥草的氣息,瞬間將他包裹。
肩膀被硬襯撐起,腰身被無形的輪廓收束,一種強烈的、不屬於自己的“外殼”感沉重地壓了下來。
膠片被裝上投影儀,機器發出老舊的嗡鳴和膠片轉動的哢噠聲。
一道模糊的光柱投射在舞台後方一塊充當幕布的、布滿汙漬的白牆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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