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
戴這麵具的不是吳老七那老鬼還有誰?
他那身量,那壓得死人的陰氣,哪怕套上十層人皮陳三郎也認得!
“嗬……”白無常麵具下,發出一種極其怪異的、像是濕木頭被活活碾碎的痰鳴。
就在這聲響冒頭的刹那,神壇前的供桌兩旁,四盞小小的紙紮燈籠“噗”地被引燃。幽藍的光跳躍著,堪堪照亮神台前方巴掌大的空地。
鼓聲,陡然變得急促!
咚!咚咚咚!
如同催命的符咒!
人影晃動,四個高大的黑影踏著一種奇異的步伐,從幽藍的燈影邊緣切入了光圈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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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步法絕不是常人走路,一腳出去,膝蓋關節像是用錯了方向,朝外凸著反曲,腰肢擰成一個異常僵硬的角度,整個前進的動作像在水中行走,又像是被看不見的線提著四肢關節在挪動。
禹步!
這是老輩儺戲班跳神時才會使的、溝通鬼神才用的禁步!
四個黑影都戴著駭人的牛頭馬麵麵具,手中提著烏沉沉的鎖鏈,圍著神壇中央的白無常緩緩繞行、拜伏,腰間纏繞的銅鈴隨著他們詭異扭曲的關節動作,碰撞出“叮鈴…叮鈴…”的碎響。
那聲音短促、空靈,在死寂的雨夜祠堂裡,竟像冰冷的鉤子直往人腦髓裡鑽。
可陳三郎的眼珠子卻像被釘死在了左側那個戴“馬麵”的漢子身上!
彆人腳步落地,膝蓋多少還帶點人樣,隻是僵硬。
唯獨這“馬麵”,左邊那條腿抬起落下時,從大腿到小腿到腳脖子,中間那處膝蓋關節朝前彎曲的動作乾脆利索,彎折的角度遠超活人的極限,像個壞掉的竹木機關——這步法,是羅瘸子活招牌!
寨子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招牌瘸腿步!十年錢那瘸子摔下埋骨崖,人都給野狗啃得骨頭渣不剩了!
一股子冷氣從三郎的腳底板往上“嗖嗖”竄。這他娘的是什麼點卯陰差?分明是死人爬出來扮鬼!
就在四個“牛頭馬麵”鎖鏈嘩啦一聲響,朝著神壇外圍,也就是三郎藏身的廂房方向齊齊轉向的刹那——
供桌上,那個盛滿糯米酒的海碗,原本渾濁平靜的酒液,毫無征兆地蕩漾起來。
一層層細微的漣漪由中心迅速擴散至碗沿,連帶著酒液表麵的泡沫都劈啪輕響碎裂開來。
如同有個無形的活物,掉進了這碗死氣沉沉的黃湯裡。
“嘎嘣!”
一聲極其刺耳的、硬物斷裂的脆響,就在陳三郎頭頂正上方房梁的黑暗深處炸開!
三郎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抬頭。那地方黑得如同凝固的墨塊,什麼也看不見。
可一股子冰涼滑膩的液體,毫無征兆地、重重滴在了他脖子後麵裸露的皮膚上,激得他猛地一縮脖子。
他下意識地伸手往脖頸後一抹。
指尖傳來一種粘稠、滑膩的觸感。濕漉漉,涼颼颼,還帶著點詭異的腥甜氣。
這絕不是屋簷漏下的雨水。三郎借著外麵透進來的極其微弱的一點天光,將黏糊糊的手指湊到眼前。
指尖撚著的,是一小片軟塌塌、深紅發黑的東西。月牙形狀,邊緣修剪得並不平整,尖端還帶著點彎鉤。上麵沾著粘液,腥氣直衝鼻子。
是半片指甲!被鳳仙花染過、深深淺淺透著紅意,但早已被浸泡得邊緣發黑起卷的指甲片!和陳三郎在阿娘碗沿看見的,在供桌酒壇裡沉浮的那些,何其相似!它……是哪來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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