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塵看著她，忽然問：“你以前做過財務？”
她笑了一下：“重生前學過一點，後來……用得多了。”
他沒再追問，隻是拿起筆，在平板上劃出幾項可調整的預算項。兩人並肩站著，一頁頁核對，像在拚一幅殘缺的拚圖。
時間一點點過去，夕陽沉下，片場的燈全亮了起來。副導演走過來，低聲問：“接下來拍哪場？”
“先拍鍋爐房夜談。”洛傾顏說，“林婉和老工友的對話，情緒連貫，適合現在拍。”
副導演點頭離開。
顧逸塵合上平板，長出一口氣：“我們得儘快拿出方案。不能讓團隊感覺到資金壓力，否則人心一亂，節奏就斷了。”
“我有個想法。”她握緊鋼筆，“但得先確認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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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
“我們能不能……不靠傳統渠道補這筆錢？”
他轉頭看她：“你的意思是？”
她沒直接回答，而是低頭看著筆身。水晶安靜地嵌在筆帽上，可她能感覺到，它在微微發燙——不是因為顧逸塵的情緒，而是因為某種即將發生的事，像風來前的樹葉輕顫。
“你記得我們當初為什麼堅持在這兒拍嗎？”她問。
“因為真實。”他說，“這不是布景，是記憶。”
“那如果，我們把這份真實變成一種共鳴呢？”她抬頭，目光清亮，“讓看過預告的人，不隻是觀眾，而是參與者。”
顧逸塵皺眉：“你是說……讓觀眾出錢？”
“不是施舍，是共擔。”她說，“他們支持的不是一部電影，是一段被遺忘的曆史。”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笑了：“你總是能想到彆人想不到的路。”
“因為我在你身邊。”她說，“看得清楚。”
他沒再說話，隻是伸手輕輕碰了下她的筆尖。那一瞬，水晶微光一閃，像是回應某種默契的達成。
兩人並肩站在指揮棚窗前，望著片場中央的燈光緩緩亮起。林婉換上了舊工裝，頭發微亂，正站在鍋爐房門口，和老工友說著什麼。攝影機緩緩推進，場記打板，聲音清脆。
“action！”
林婉走進鍋爐房，手電筒的光在斑駁的牆上晃動。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爸，你還記得那年冬天，咱們在這兒烤紅薯嗎？”
監視器前，顧逸塵輕輕點頭。
洛傾顏站在他身後半步，手裡握著鋼筆。她沒再轉動筆帽，可那股溫熱一直沒散。
就在這時，她眼角餘光掃過財務平板的屏幕。
在“備用金調撥記錄”那一欄，有一行小字她之前沒注意到：
“臨時支出：配電房電路改造——金額：八萬三千六百元。”
她記得，昨天電工說過，那裡的線路隻是做了基礎檢查，還沒到改造階段。
她的手指慢慢收緊。
鋼筆在掌心輕輕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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