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機駛入那片泛著藍光的星域時,駕駛艙的舷窗突然蒙上了一層水霧。狐妖伸手擦掉水霧,指尖立刻沾上冰涼的觸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帶著淡淡鹹味的、像眼淚一樣的液體。
“這雨不對勁。”臟辮男的檢測儀屏幕上,藍色雨絲的光譜裡混著微弱的情緒波動,“每滴雨裡都裹著悲傷的頻率,像是……某個文明在無聲地哭。”
他們穿過厚厚的雨簾,才看清這片星域的模樣:無數破碎的小行星漂浮在雨中,每個碎片上都立著半截透明的“記憶牆”,牆麵上流淌著模糊的畫麵——有歡笑的剪影,有溫暖的光暈,還有正在逐漸褪色的擁抱。而在這片廢墟中央,懸浮著一顆被雨水包裹的白矮星,像顆永遠哭不亮的淚滴。
“是‘憶淚族’的殘骸。”守書人的聲音帶著歎息,從共鳴印記裡傳來,“他們靠儲存宇宙裡的溫暖記憶活著,可母星爆炸後,所有記憶都成了催淚的碎片,連恒星都被悲傷凍住了。”
洛塵的淵燼核心突然微微刺痛,掌心的共鳴印記與那些記憶牆產生共振。他貼近其中一麵牆,牆麵上的畫麵突然清晰起來:一群透明的生物圍著篝火歌唱,他們的身體會隨著記憶的溫度變換顏色,溫暖時是暖橙,悲傷時是冰藍——而現在,所有畫麵都停留在冰藍的瞬間。
“他們困在回憶裡了。”默的光脈輕輕觸碰白矮星,光脈瞬間被凍得發顫。他傳遞來的感受裡,有對失去的恐懼,有對過去的執念,唯獨沒有向前的勇氣,“像迷路的孩子,抱著破碎的玩具不肯鬆手。”
雨突然下得更大了,記憶牆開始劇烈晃動,那些溫暖的畫麵正在加速褪色。狐妖突然摘下片從發條森林帶來的合金葉,舉到雨簾中:“喂!你們忘了笑起來的樣子嗎?”她用尾巴尖敲打著合金葉,敲出青丘古歌裡最明快的段落,“你看,就算葉子會落,新的旋律還能長出來啊。”
合金葉的震顫讓附近的雨絲停頓了一瞬,一滴雨裡竟短暫地閃過暖橙色的光斑。
臟辮男則將混沌能量注入白矮星周圍的雨層,那些悲傷的情緒被能量攪亂,重新組合成細碎的光點:“悲傷又不是壞東西。”他指著光點裡浮現的畫麵——熾焰族曾因火山噴發失去家園,卻在灰燼裡燃起了更旺的火焰,“把它揉碎了,能當新故事的引子。”
洛塵舉起平衡之劍,劍身上所有文明的共鳴印記同時亮起。他沒有強行驅散雨水,而是將慶典廣場的合唱、織軌者的金屬風、貝音族的海浪聲……所有鮮活的“現在”都投射到記憶牆上:機械花正在新開的花瓣上刻新紋路,敘事蝶的幼蟲正咬破卵殼,連默都在用塵埃堆一個歪歪扭扭的新符號。
“記憶是用來懷念的,不是用來困住自己的。”洛塵的聲音穿過雨簾,落在白矮星上,“你看,還有這麼多溫暖的事正在發生,等著被記住呢。”
白矮星突然輕輕一顫,裹著它的雨層裂開一道縫隙,透出微弱的金光。緊接著,那些記憶牆開始發光,褪色的畫麵裡漸漸混入新的色彩:悲傷的冰藍中,多了織軌者齒輪轉動的銀,貝音族海浪的青,還有狐妖尾巴尖的橙紅。
一滴雨落在默的光脈上,不再是冰涼的悲傷,而是帶著暖意的濕潤。默用這滴雨在記憶牆上畫了個向前的箭頭,箭頭末端,是片從未見過的、灑滿陽光的星域。
“他們要開始新的旅程了。”洛塵望著白矮星周圍的雨絲開始變得透明,那些憶淚族的透明身影正順著雨絲飄向星圖外,每個身影裡都裹著一點新收集的溫暖光斑。
離開時,他們帶走了一滴“憶淚”,滴在共生種子的土壤裡。種子突然抽出新的枝芽,枝椏上結著顆透明的果實,果實裡映著所有文明的笑臉,像個會發光的萬花筒。
戰機的儀表盤上,新的信號源正在閃爍,這次的旋律裡沒有悲傷,隻有一種厚重的、像大地蘇醒的震動感,混著無數細碎的腳步聲,仿佛有龐大的族群正在遷徙。
狐妖的耳朵抖了抖,尾巴興奮地拍打著座椅:“聽起來像場熱鬨的遷徙,咱們去湊湊熱鬨?”
默用塵埃在駕駛艙畫了群奔跑的小獸,每個獸爪下都踩著個發光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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