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蘇清竹還沒從剛才那曖昧又緊張的氣氛中回過神來,就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就是陳宇那聲中氣十足的“彆動!你被捕了!”。
她整個人都懵了。
什麼情況?
不是關門嗎?怎麼還抓上人了?
她也顧不上害羞了,抓著那把桃木劍就衝了出去。
門外,借著屋裡透出的昏黃燈光,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陳宇正用一個標準的擒拿姿勢,將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的黑影死死地按在地上。
那人身材瘦小,掙紮著,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叫聲。
“陳宇!這……”蘇清竹都不知道該問什麼了。
【嘿,這娘們反應還挺快。】
陳宇頭也不回,膝蓋死死頂住那人的後腰,手上加了把勁。
“老實點!再動給你胳膊卸了!”
地上的黑影被壓得喘不過氣,終於放棄了掙紮,隻是嘴裡還在嘟囔:“大膽凡人……竟敢對本神不敬……”
“本神?”陳宇樂了,他揪著那人的頭發,把他的臉從泥地裡拽起來,“來,讓我看看是哪路神仙,長這麼磕磣。”
那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胡子拉碴,滿是汙垢,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卻透著一股驚恐和裝出來的鎮定。
蘇清竹也湊了過來,用桃木劍指著他,雖然心裡還是怕得要命,但探員的本能讓她強行撐住了場麵。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裝神弄鬼?”
“我……我乃鴉語山之神,鴉神!”那人梗著脖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威嚴。
陳宇差點笑出聲。
【我操,還真有臉說啊。這年頭神仙都這麼拉胯了嗎?就這還鴉神,叫鴨王都抬舉他了。】
“鴉神是吧?”陳宇從兜裡掏出根煙點上,悠悠地吐了個煙圈,
“鴉神大人,您剛才在門口偷聽我們說話,是想學點什麼先進的兩性知識嗎?”
“你……你胡說!本神隻是路過!”那人眼神躲閃,明顯底氣不足。
蘇清竹也反應過來了,這家夥剛才就躲在門外。
她想到自己剛才和陳宇在屋裡那副樣子,臉又開始發燙。
“行了,彆裝了。”陳宇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碾滅,“我問你,屋裡那鍋野菜糊糊是你做的吧?熱氣騰騰的,看來鴉神也得吃飯啊。”
“我……”
“牆角那件烏鴉毛披風,是你的工作服吧?挺沉的,手工活不錯,就是夏天穿有點捂得慌。”
“你……”
“還有,你既然是神,怎麼會被我一腳踹飛?神仙的筋骨都這麼脆嗎?需不需要我幫你打120叫個救護車,順便再給你掛個骨科專家號?”
陳宇一連串的問題,句句都紮在這“鴉神”的肺管子上。
【跟我玩這套,小學生耍心眼都比你有技術含量。】
那人被懟得啞口無言,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知道,自己這點把戲,在眼前這個年輕人麵前,跟透明的沒區彆。
“說吧,你到底是誰?”
陳宇的語氣冷了下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我的耐心有限,再裝神弄鬼,我就把你綁在樹上,讓你在這林子裡喂一晚上蚊子,看看是你先被吸乾,還是你那幫烏鴉小弟先來救你。”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透著一股狠勁。
地上的男人身體哆嗦了一下,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彆……彆……我說,我都說……”他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我不是什麼鴉神……我叫王德發……”
王德發?
這個名字讓陳宇和蘇清竹對視了一眼。
建國路施工隊的包工頭,也叫王德發!
是那五個失蹤嫌疑人名單上的一員!
“王德發?”蘇清竹上前一步,蹲下身子,“你是十多年前,負責修建建國路的那個包工頭?”
王德發頹然地點了點頭,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是……是我……”
真相大白了。
陳宇鬆開了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推到木屋門口的台階上坐下。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陳宇自己也坐了下來,看著這個滿臉頹喪的男人,“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搞出個‘鴉神’的名頭?”
王德發歎了口氣,像是認命了。
“我……我這些年,都是為了躲人才藏在這山裡的。”他聲音沙啞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