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聽見那胖子的話,胃裡翻騰得更厲害了。
賣零件?
賣你媽的零件啊!
我他媽看你全家都是零件!
他心裡瘋狂吐槽,但臉上卻沒表現出什麼。
在這種地方,多說一句話都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旁邊的嚴正更是麵色鐵青,那眼神,如果能殺人,這胖子已經被淩遲了。
“走。”
嚴正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拉著陳宇繞過了這個血腥的“診所”。
那胖子醫生也不在意,嘿嘿笑了兩聲,又低下頭,繼續哼著小曲,鋸起了那條不知道從誰身上卸下來的腿。
陳宇跟著嚴正往前走,眼角的餘光卻不由自主地掃向周圍。
這裡的景象,比他想象的還要野蠻,還要直接。
道路兩邊,根本沒有正經的攤位,大多都是一塊破布鋪在地上。
上麵擺著的東西五花八門。
但每一件都觸目驚心。
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他看到了一個用鐵欄杆焊成的籠子。
籠子裡關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頭發亂糟糟的,眼神空洞,穿著暴露的衣服,蜷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籠子外麵掛著一塊木牌,上麵用木炭寫著字:
【商品:夏娃。技能:無。備注:已馴服。價格:2金幣,或等價食物。】
陳宇的腳步停住了。
他看著那個女人,又看了看牌子上的字,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感湧上心頭。
這裡,居然連人都當成貨物一樣販賣。
“彆看。”嚴正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在這裡,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嚴正的語氣很平靜,但他攥緊的拳頭暴露了他內心的憤怒。
作為一個探員,眼前的景象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衝擊著他堅守了一輩子的正義和秩序。
陳宇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他很快就發現了這個黑市的規律。
越是靠近外圍的“攤主”,看起來越是瘦弱,眼神裡充滿了絕望和麻木。
而越往裡走,那些“攤主”就越是強壯,裝備也越好,眼神裡的警惕和凶狠也越重。
這裡,就是純粹的叢林,講的是叢林法則。
“老板在哪?”陳宇壓低聲音問。
“不知道。”嚴正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掃描,“但這種地方的老大,要麼在最顯眼的地方,要麼在最安全的地方。”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穿過了混亂的交易區。
在黑市的最深處,他們看到了一個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地方。
那是一個用廢棄集裝箱改造的簡陋酒吧。
一個男人正站在吧台後麵,慢條斯理地用一塊還算乾淨的白布擦拭著一個玻璃杯。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和這個肮臟混亂的黑市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但奇怪的是,周圍那些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幸存者,沒有一個敢靠近那個酒吧三米之內。
那裡,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牆。
“應該就是他了。”陳宇說。
兩人對視一眼,朝著那個酒吧走了過去。
隨著他們的靠近,周圍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們身上,充滿了不懷好意的審視。
陳宇能感覺到,至少有七八道殺氣鎖定了他們。
隻要他們敢在酒吧裡亂來,下一秒就會被撕成碎片。
兩人走到吧台前。
那個擦杯子的男人頭也沒抬,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喝點什麼?”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我們不喝酒。”嚴正開門見山,“我們來找醫生。”
“哦?”男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終於抬起頭。
他長得很普通,是那種扔進人堆裡就找不著的類型。
但他的眼睛很亮,亮得讓人心裡發毛。
“門口不就是醫生嗎?”男人問,“強尼的手藝不錯,卸胳膊卸腿,又快又好。”
“我們要接骨。”嚴正沉聲說,“我隊友的手臂粉碎性骨折,需要最好的外科醫生。”
“接骨?”男人笑了笑,“那可是個精細活兒,價格可不便宜。”
“多少錢?”陳宇問。
男人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個金幣。”
陳宇和嚴正的心都沉了下去。
五十個金幣?
他們把褲衩賣了都湊不齊。
他們現在全部家當,隻有在【幻覺迷宮】裡贏來的那五個金幣。
“我們……沒那麼多錢。”陳宇艱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