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現在連不上信號,聽說上次耶和華在大聖堂曇花一現之後,又銷聲匿跡了。
現在主理的還是幾位天使長。
唐粥粥想去一趟天堂,她有預感,不管是修達肯的事情,還是周飯飯的反常,她都能從這位按輩分應該算她爺爺的神靈身上找到答案。
但。
就算長了六隻白淨的大翅膀,她也還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魔族,她身上連著一半的地獄權柄,彆說大聖堂了,天堂之門她就過不去。
她在上帝的眼裡應該就像白雪皚皚之上的烏鴉一樣明顯。
周飯飯這兩天稍微好了一點,或許是因為消化掉了那突然躍升的力量,她有了餘力開始刻意掩蓋自己的位格。
雖然還是嗜睡,雖然體溫還是偏高,但總歸神智已經清醒,不像前幾天那麼渾渾噩噩。
唐粥粥終於知道自己心底的隱憂來源於何處。
“神”是高於此緯度的存在,是有彆於造物的另一種生物,祂們被這個物質世界排斥,隻能長時間居於自己的神國。
一如撒旦,一如上帝。
周飯飯的神國在何處?
唐粥粥撫著愛人光潔的下頜,眼中有些茫然的心焦。
……那裡也會有很多的信徒稱讚她,仰賴她,像我一樣愛著她嗎?
睡夢中的龍皺起鼻子在她身上拱了拱,好像嗅到了什麼與自己法則類似的陰暗情緒。
唐粥粥頓時一僵,連忙收斂了自己的思緒。
她輕輕咳了一下,在周飯飯的屁股上拍了兩巴掌,睡夢中的龍臉皺成一團,卻非常乖巧的變回了巴掌大的一截蜥蜴。
最近周飯飯的作息很混亂,基本上白天狂睡,晚上視情況醒一小會兒起來吃飯。
她也跟路西法聯係過,大概講了一下情況,隻是在貝希摩斯的地方略春秋筆法了一下。
她不知道那位存在讓眾人遺忘貝希摩斯的原因是什麼,但是事關她的愛人,唐粥粥一點險都不敢冒。
但是有些話她不說,路西法也能懂,她對撒旦很有信心,畢竟在遺傳給她的智商方麵,阿撒茲勒基本上就沒有出力。
阿撒茲勒給她的隻有戀愛腦。
成為擁有位格的新神,顯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前提是這個晉升來源於自己主觀上的願望,而非被動的黃袍加身。
誰知道那隻把她們推上高位的巨手,祂究竟在思索什麼,有什麼樣的目的,又需要他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這些東西她不說,撒旦也會懂,於是視頻通話的另一頭,路西法的臉色迅速凝重下來,又溫聲哄了哄自己哭得眼圈紅紅的小女兒,很快就掛了電話。
電話掛的最後一秒,她聽見了阿撒茲勒召出舍瓦特的聲音,話音模糊,但語氣森寒得像是要把罪魁禍首片了做刺身。
而路西法正手忙腳亂的勸他冷靜。
反正總歸和上帝逃不開關係,不讓她上天堂,還不許她叫家長嗎?
……
秋風蕭瑟,轉眼間就臨到了年底。
局裡沒有過聖誕節的習慣,但是因著大家大多是各個西方神話的神眷者,於是多少還是裝點了一下。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應驕這樣身體好的今年都小感冒了一場,被陳茵茵一碗藥灌下去,百病全消。
天一冷,局裡麵的乾員先被霜打蔫了。
今年發生的事多,死了不少人,本來也沒什麼精神,於是一個個攏在製式的深藍色羽絨服裡麵,企鵝一樣,站崗的時候打眼望過去像是一片黑壓壓的烏雲。
唐粥粥現在已經不輪崗了,她出現在外界可能產生的傷亡損失要遠遠大於她站崗那點用處。
於是這時候也就隻是懶怠的往陸況的辦公室一窩,看看資料,處理一下輿論,翅膀當成被子給自己蓋著,手裡捧著一杯加奶的熱可可。
像隻雪白乖巧的柯爾鴨。
今年西南地區突然冰雹連著暴雪下了一個星期,陳雀帶隊去掃雪抗災了,這屋子裡走了一隻鳥又來了一隻鳥。
作為一個身嬌體弱的脆皮輔助,陸況的屋子一向是最暖和的,地暖+暖風空調,唐粥粥被吹得要睡過去了。
韓之昀來過幾次,不管她,借著外溢的愛欲法則和陸況嘴了一個。
應驕也來了兩趟,說是彙報工作,結果和她一起往沙發上一歪,沒三分鐘就打起了小呼嚕。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但是也沒辦法,唐粥粥現在身上外溢的愛欲法則越來越多,稍微一不留神,就會出現一些亂象。
她的思維會通過愛欲的連接去影響網格上的每一個個體,因她而喜,因她而悲。
而她現在心心念念的都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