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筆記恰可以書下新的一頁。
午夜的飛機公務艙裡,江時鳴和衛承一人戴著一邊耳機,一首完完全全由衛承創作的新曲正在成型。
那麼多年他都沒有輸出靈感輸出,所有的沉默與累積仿佛都隻是為了此刻的迸發。
旋律在狹小的耳際空間裡攀升、轉折、驟然懸停,又猛地墜落,回響不絕。
從前,衛承對音符的運用總是循規蹈矩。或囿於學院教條,或追逐江時鳴的背影。因而他的多數作品未能收錄進專輯,隻默默成為電腦中幾段塵封的工程文件。
但他若有自己想要表達的心緒,他的作品就會變得吸引人起來。備受好評的《蛇》和《無關痛癢》都是衛承發自內心創作出來的好作品。
所以他說自己天賦一般,那的確,因為他並非江時鳴那樣的全才,也做不到像江時鳴那樣有效率的產出。
哪怕是現在,他寫完這一首歌曲之後也已經靈感枯竭。
如果他們還是一個組合,不免還要被輿論拿來彼此較量。但如今這首歌隻是衛承送給江時鳴的一個禮物而已,隻管這一首歌裡飽含心意就足夠了,其他都不重要。
“你要用它來發新單曲嗎?”衛承問道。
光是想到這種可能,他的心跳就已擂上喉嚨。隻要想象那些人看到他們倆的名字再次並列於一首歌之下,他就興奮得太陽穴突突作響。
然而江時鳴搖了搖頭。
“我不打算發單曲,”他語氣平靜,“我已經回來一年多了,如果再不發專輯,歌迷恐怕要等不及了。”
“……”一片寂靜中,隻有飛機引擎隱隱作響。
江時鳴轉過頭來看他,目光明澈而坦然:“這首歌,我會把它會收進我們的新專輯裡。”
衛承看向電腦屏幕,江時鳴點開文件夾給他看。
原來早在這一首歌之前,江時鳴就已經存下了好幾首歌曲。因為後續仍在不斷調整,所以所有文件的修改日期都比較近,也不知道江時鳴是在什麼時候創作出這些歌曲的。
向來有些自卑的衛承突然福至心靈。
——他覺得,這些旋律都應該與他有關。
那些他以為隻有自己在意的瞬間都早已經被另一個人細心收藏,譜成了曲。
“這些……”衛承的聲音有些發澀,“都是什麼時候開始籌備的?”
“從再見到你的那天開始。”江時鳴低下頭,手指不自在地劃過觸摸板,“每當我想到你,旋律就會自己跑出來。”
飛機忽然遇上氣流,輕微地顛簸了一下。衛承的心也跟著晃了晃,然後穩穩地落回原處。
翌日清晨,陽光破開雲層,將一道道金色光柱投灑在大地之上。
寧州地處西北,四分之一的土地被沙漠覆蓋。這裡的天格外高遠,空氣乾燥,帶著特有的沙棗花香和塵沙的氣息。就連寧州機場的建築風格也與其他城市迥然不同,鋼筋鐵骨大膽外露,線條剛硬有力,透著一股粗獷與坦蕩。
與這般地貌相呼應,寧州的文娛產業也始終浸潤著蒼茫沉鬱的氣質。這裡的音樂蒼茫而孤寂,影視作品亦是厚重質樸而充滿張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