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食堂的玻璃窗,在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現在時間還早,食堂裡隻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人。
明明早就約好了,畢業之前再來最喜歡的中區食堂吃一次早餐,兩人此刻卻都有些心不在焉。
聶離用勺子慢慢地攪著碗裡的豆漿,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對麵的林觀潮身上。
林觀潮今天看起來有些蔫。
兩人最近都住回了學校,臨近畢業,還有一堆瑣事要處理。
更彆說,林觀潮的畢業論文入選了校優秀畢業論文,接下來還要參加全校公開答辯,光是反複打磨ppt和答辯稿就夠她忙的,本就腳不沾地。
可此刻,她麵前的小籠包隻動了兩個,筷子隨意地搭在盤邊,眼神有些放空,望著餐盤裡的食物出神,完全不像平時那樣,會嘰嘰喳喳跟聶離點評食堂新出的芒果慕斯有多甜,或是吐槽油條炸得太硬。
“怎麼了?”聶離放下勺子,忍不住開口,“昨天基金會晚宴的事不順利?還是蒲女士跟你說什麼難辦的事了?”
她知道,昨天她受邀參加了校友基金會的晚宴,還和基金會負責人聊了很久。
林觀潮聞聲抬眼,眼底還帶著淡淡的青黑,顯然是沒睡好。
她搖搖頭,嘴角扯出個淺淺的笑:“沒有,基金會那邊挺好的,蒲女士還誇我準備的發言稿很真誠呢。可能就是……沒睡好。”
她的語氣聽不出什麼異樣,平平淡淡的,可聶離太了解她了,那點強裝的輕鬆根本瞞不過她。
難道是在焦慮公開的畢業論文答辯?可是她家觀潮從來都不是會怯場的人啊,而且院答辯已經通過了。
聶離心裡琢磨著,往前湊了湊,手肘撐在桌麵上,想再追問幾句。
林觀潮卻忽然放下筷子,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看著她,眼神異常認真:“離離,我想學巴西柔術。”
聶離愣了一下。這話題轉得有點太突然。
但看著林觀潮眼裡那點不容置疑的認真,她沒多想,立刻點頭:“好啊,想學就去學。聽說這個挺酷的,講究技巧,還能防身。不過……為什麼突然想學這個?”
林觀潮低頭,戳了戳盤子裡的包子,聲音輕輕的:“感覺,它會幫助人擁有力量。我想更有力量一點。”
她的話裡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有層薄霧裹著,讓人看不透。
可聶離知道,林觀潮從來不是隨口說說的人,她既然提了,就一定是認真考慮過的。
於是聶離沒再多問,隻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幫你打聽打聽學校附近有沒有靠譜的館,最好是有女教練的那種,初學起來也自在些。”
下午,林觀潮背著電腦包去跟導師討論論文細節。
聶離則窩在宿舍裡,對著電腦屏幕搜索柔術館的信息。
頁麵上跳出一連串鏈接,她正挨個點進去看評價,手機突然“嗡嗡”地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聶有客”三個字。
“今天在做什麼?”聶有客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帶著點沙啞,聽起來沒什麼精神,像是沒睡醒。
“在學校啊。”聶離一邊滑動鼠標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還能做什麼,處理畢業的雜事唄。”
“和誰一起?”
聶離對著屏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人明知故問的毛病又犯了:“明知故問。”
除了林觀潮,她還能跟誰泡在一起。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背景裡似乎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才又傳來聶有客的聲音,比剛才更低了些,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她在……做什麼?”
“準備論文答辯啊,”聶離覺得有點奇怪。
聶有客之前也會偶爾跟她旁敲側擊問起林觀潮的情況,問問她論文寫得怎麼樣,或是公司有沒有遇到難題,但今天這語氣總覺得不太對勁,帶著點說不出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