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時,茶盞滾落,碎瓷間顯出“雲”字。
——他死不瞑目。
【西回廊】
副庫首莊和冕,正手執賬冊急欲奔赴外庫,卻不知一名身穿內仆服飾者正自側柱一躍而下。
寒芒掠頸,血飛三尺。
他連吭都未及出,便倒斃於長廊。
殺手落地之瞬,手中弩刃已收,隨即化入人群之中。
【南偏院】
執令使唐朝鶴,剛與幾名老仆密語完,準備前往偏閣取賬。
途經枯木廊,樹頂一根藏繩陡然下垂!
“哢!”
勒繩絞頸,連喘息都無,一息即絕。
屍體懸於半空,微風一拂,悄無聲息。
——
他們的身份,曾是“驍係”的肱骨之人。
他們的死,卻無聲、無痕。
一刻之內,慕容驍三年來布局之骨乾,如割禾般清除殆儘。
零影立於天井之上,望著堂屋中隱隱傳出的低語、哭聲與步響,輕輕一笑:
“滲透之術,不止於刀。”
“雲織樓……才剛露出指尖而已。”
她轉身,隱於角影,仿若不曾來過。
——
血泊未乾,屍身交疊。
一隻滿是血泥的手緩緩伸出,從屍體堆中輕輕撥開一具護衛的屍軀。
那人胸口重傷,腹部已被利刃斜穿,鮮血仍在滴落,但他死死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半點呻吟。
他睜開雙目,眼神痛苦卻清明。
他——龍牙寨暗衛,名為“沈寄塵”,善於偽裝與假死術,乃蕭然安插於慕容府的暗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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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聽著,零影已離,侍仆來去未察。
沈寄塵艱難轉頭,從地磚下摸出一片碎玉,刻著三個字:
——“雲溪寺”。
他咬牙,將玉片塞入衣袖,低聲喘息:
“薑鳴鑄……雲溪寺……我記下了。”
鮮血滴落在他掌心,化成一朵血梅,靜默怒放。
他閉目,強撐一口氣,翻身潛入井底石門之中。
慕容府亂局,雖未止血,但真相之種,已悄然埋下。
——
風穿林葉,碎日透瓦,斑駁如鱗。
巷子儘頭,一名身穿藥堂雜役服的小童,拎著水瓢走過殘磚老牆,鞋底踩著落葉,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他不過十來歲,瘦小清骨,頭發亂得像沒來得及梳理,眼神卻比成年人的還要沉。
就在他路過一處殘井石沿時,忽地頓住腳步。
低頭,井邊掉落著一物,銅光微閃——是一枚指頭大的鈕扣。
他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
便緩緩蹲下身,將那鈕扣撿起,用袖口擦了擦,輕輕吹了一口氣,露出底下一道模糊的刻印。
那是一枚極細的‘雲’字與半筆‘景’字重疊而成的隱印,幾乎不可辨,卻被他一眼認出。
他默默地將鈕扣藏入懷中,袖口一收,動作乾淨利落。
然後轉身,從牆根處——掀開一塊鬆動的磚縫,將銅鈕藏入其下,封好。
那動作,與其說是孩子在藏東西,不如說是個老練的信使,在完成傳遞任務。
他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多看那磚縫一眼,像是這條路徑他早就走過很多遍。
——這不是偶然。
這是安排,是執行,是“雲織樓”極端滲透力的體現。
他們用仆役、廚工、洗童、藥童……藏進世家千門百戶,藏進鍋灶書房,甚至——藏進孩子的皮囊裡。
沒有兵刃,卻割人喉;沒有旗號,卻傳殺意。
——
一隻懶臥的灰貓忽然睜眼,眼瞳在陽光中一閃,望著那小童漸遠的背影。
它靜靜注視,爪子未動,尾巴輕輕掃過身後落葉。
它似乎——記住了那孩子的臉。
而那孩子,已轉過最後一條巷角,身影徹底沒入光與影的夾縫。
他步伐不快,腳下卻有一種令人生寒的從容。
仿佛他並不是離開,而是——完成了傳令,等待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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