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
閻家辦起了喜事。
於莉進門,閻解成迎娶新妻,院裡又多了對新人。
閻埠貴雖然小氣,但必要的禮儀還是得儘到,擺了兩桌宴席。
請院子裡的人吃了一頓。
雖說這兩桌菜基本都是魚,但比起許大茂家的,已經好了許多。
閻埠貴雖家境清貧,卻堅持為兒子操辦婚宴,以維係鄰裡情誼。
相比之下,許大茂家境富裕,卻分毫未舍於他人。
赴閻家喝喜酒的賓客或多或少都隨了些份子錢,其中“老好人”易中海出手最闊綽,給了五塊;林建設緊隨其後,出了四塊,剩下的大多是一兩塊或僅五毛的。
這場婚宴結束後,閻家不僅沒虧反賺了幾塊錢,這令閻埠貴滿心歡喜。
晚上一家人圍坐吃剩菜時,他頗為自得地說:“瞧瞧,許大茂到底還是嫩了點,辦婚宴怎麼可能虧錢呢?我們不但剩了幾盤菜,還賺了好些錢,這日子呀,就得精打細算。”
於莉聽了心裡卻不是滋味。
她暗忖公公如此小氣,連吃剩的魚都舍不得扔,隻剩些骨頭,而且每頓飯的分量都是固定的,連添第二碗都不行。
更讓她在意的是飯桌上對閻解成未來工資的事隻字不提。
他們都已經成家立業了,難道還要把工資交給家裡嗎?
想到這裡,她忽然想起林建設夫婦。
彆人家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家裡居然有兩輛自行車!似乎以前林建設也曾向她提過親,可惜那時她剛畢業,一心想著挑挑揀揀。
唉,真希望自己的生活能趕上林建設一家那樣。
——
很快到了周六,這是工廠今年的最後一日工作日。
再上班便是明年初八了。
下班後,林建設剛踏進院子,閻埠貴就問:“林建設,明天有空嗎?”
“有啊,咋啦?”
“我想借你的自行車用一下,你不是有兩輛嘛,借我一輛,我和解方一人一輛去湖邊釣魚。”
上次他跟閻解方去湖邊釣魚嘗到了甜頭,於是又動了這個念頭。
上次老大閻解成帶著媳婦回娘家時,他就跟著去了。
林建設笑著搖搖頭:“這回不行了,叁爺,我也打算明天去釣魚,我的兩輛自行車,一輛給婁曉娥,一輛我自己騎。”
“哦,這樣啊,那魚竿和蝦籠也不能借了吧。”
“哈哈,救急不救窮,你幫閻解成辦完喜事了,現在也沒啥大事,當然得自己用了。”
第二天早餐過後,林建設便帶著妻兒前往郊區湖邊。
閻埠貴早已在那裡,還是上次他收獲的地方,他已經釣到了五六條鯽魚。
快過年了,大部分單位都放了假,人們忙著置辦年貨,很少有人來湖邊鑿冰窟窿釣魚。
極目遠眺,除卻林建設一家人,唯有叁爺還在。
這年頭,環境尚佳,凡是有水之處皆有魚可尋。
然而,真有閒暇前來野釣的人寥寥無幾。
鄉裡人都忙於生產隊掙工分,就連孩子也有任務分派。
若說要下河捉魚?除非先把工分掙足了才行。
而那些工分掙夠的人,下了工已是疲憊不堪,哪還有力氣再去捉魚。
城裡的工人每星期休息一天,多數人會去供銷社排隊采購。
即便有些許閒暇,串門訪友便能消磨完一天。
工作繁忙,有閒情逸致進行野釣的人少之又少。
“來遲啦,我都釣了五六條了!”見林建設到了,閻埠貴笑著炫耀。
“嘿嘿,叁爺,您來得早不見得走得早,我馬上就能裝滿簍子!”
林建設能憑水勢地形迅速推斷出魚群的位置。
此時是上午十一點,河麵的冰已不像之前那般厚。
過冬的魚兒都聚在向陽的水域附近。
林建設用木棍敲開一塊冰,放下裝著雞骨頭的蝦籠。
再尋一處朝陽的水灣,砸開岸邊的冰,撒上用黃酒浸泡的小米做誘餌。
這些小米泡了好幾天,效果極佳,很快水底的魚就被吸引過來變得活躍。
“老婆,準備收魚。”林建設一揚竿,一條八兩重的鯽魚便被釣了起來。
對於體術已達頂峰的林建設而言,釣魚無需傳統魚餌,隻需布好誘餌引來魚兒即可。
他的眼神敏銳,能夠看穿數尺深的水層。
手勁強勁,甩竿如同舞動長鞭,魚鉤入水輕易就能鉤住魚。
叁爺閻埠貴是用魚餌釣魚,林建設則是用水下魚鉤勾魚。
這種技藝非尋常人能做到,沒有精準的目光和強大的力量,根本彆提。
閻埠貴驚訝道:“咦?一落杆就有魚?看來得打窩才行啊!”
林建設沒空與他多談,趁著誘餌效果還在,一根接一根地將魚甩上岸。
婁曉娥隻顧著在岸上拾魚,四個二兒子在一旁嬉戲玩耍。
五分鐘後,林建設收竿。
換了個位置,砸開岸邊的冰,撒下黃酒泡好的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