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陳希真頓時啞口無言,許久才開口說道:
“這些都是奸臣作祟!聖上英明睿智,定會識破奸佞麵目,到時天下自會太平……”
話未說完,時遷又嗤笑一聲:
“道長何必如此天真,若聖上真如你所說這般英明,怎會辨不清奸佞真偽?”
“依我看,聖上不過是昏庸無能罷了!”
“不然怎會重用那些奸佞,而將真正有能力的人貶謫江湖?”
“你膽敢詆毀聖上!”
陳希真勃然大怒!
“道長莫忘身處何地?”
時遷嘲諷道:
“梁山本就專做劫富濟貧之事,彆說辱罵昏君了!”
“即便將來攻入東京,取那昏君首級,也不過是遲早之事!”
時遷一番話,徹底激怒了陳希真!
道士本想翻臉,但環顧四周儘是蘆葦蕩,自己水性全無,隻能忍氣吞聲。
一旦觸怒了梁山的人,被困在這片蘆葦蕩中,那真是呼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老道士意識到這一點,隻能壓下心中的怒火,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隨後的路程,兩人默默無語。
直到小船抵達金沙灘,時遷揮手招呼來兩隊山寨守衛的士兵。
“他是寨主的客人,要在山上走走,你們必須寸步不離地保護他。”
時遷囑咐完士兵,又轉向陳希真,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我家兄長已經很給麵子了。
雖然梁山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但有些地方外人不能隨便進入,請道長多加留意。”
“我此行隻為尋找女兒和外甥女。”
陳希真悶聲回應。
“既如此,道長請自便吧。”
時遷微微一笑,隨即轉身離開。
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關於欒廷玉兄弟的下落,以及劉慧娘和陳麗卿的行蹤,都需要他去調查,實在沒空陪陳希真閒聊。
……
梁山上下共有四座主峰,七條支脈,方圓百裡,不是一天就能遊覽完的。
接下來的三天,陳希真在梁山內四處遊蕩,卻越走越心驚,越看越恐懼。
上山之前,陳希真雖已知梁山的強盜與普通綠林人士不同,他們能震懾山東,讓各州府官軍聞風喪膽,必有特彆之處。
但他原以為,匪徒終究是匪徒,頂多就是擅長打仗罷了。
然而,此次上山一看,才發現趙言等人完全是按官府的方式管理整個梁山。
此山聚集數萬民眾,治理得井然有序,上下分明。
人人都安居樂業,家家衣食無憂。
僅憑這一點,就遠勝過宋朝治下的百姓。
此外,梁山的軍士也訓練有素,陳希真曾是禁軍教頭,深知禁軍情況。
東京的禁軍本是宋朝根基,卻做不到禁軍上下,無論高低,大多隻是混日子。
如今的宋朝,能打仗的也就隻有近年來屢經戰事的西軍了。
除軍士之外,梁山的軍備也讓陳希真驚歎不已。
皮甲、鐵甲、鎖甲隨處可見,長弓利箭以及對付西夏和遼國的秘密武器——各種大小連弩一應俱全。
相較之下,東京禁軍多年未換新裝備,軍費不是被皇帝揮霍於享樂,就是被官吏層層克扣。
如今幾十萬禁軍中,除了負責皇帝安全和皇宮守衛的少數人尚算裝備完好,其餘士兵能免於饑餓已屬幸運。
這一切……難道真的是我大宋的現狀?
陳希真站在山巔,看著繁榮忙碌的梁山,心中五味雜陳……
三天後,士卒帶著神情呆滯的陳希真來到聚義廳。
“陳道長,慧娘和她表姐是否在此山?”
趙言放下手中文書,抬眼詢問。
“不在。”
陳希真搖頭回應,言簡意賅。
“看來道長這幾日感觸頗深啊?”
趙言輕笑一聲,見陳希真臉色難看,在陳麗卿的份上,他也不願再刁難對方了。
“鏡麵高粱?”
陳希真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
他對沂州不太了解,但親家劉廣一家正是沂州人士。
“既然如此,這幾日打擾了,我就先行告退吧。”
陳希真拱手說道。
“奇怪,道長怎突然變得這般客氣?”
趙言疑惑道,“聽著有點不習慣。”
“是我先前太武斷了。”
陳希真自嘲一笑,“來這裡後我才明白,梁山為何能在半年內如此興盛。”
“看來道長此行收獲頗豐啊。”
趙言笑道。
“趙兄,我知道你的誌向遠大。”
陳希真認真地說,“但我希望你做決定時,彆忘了天下百姓。”
“如今朝廷奸臣當道,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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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日子苦得很。”
“可如果了朝廷,胡虜占據中原,情況會更糟。”
聽到老道仍勸自己忠於宋廷,趙言無奈搖頭:“道長,這屋子已經破敗不堪,梁柱都快塌了。
即便修修補補,也隻能撐個十來年,終究還是會坍塌。”
“若你現在痛下決心,推倒舊屋重建新房,”
“建造期間也許要在荒野中暫居,但待新房落成,它定能為你遮風擋雨,安穩居住百年。”
“你究竟會選擇哪一個?”
“我……”
陳希真心頭一震,
趙言話中的深意他怎能不懂?
如今的大宋,恰似那搖搖欲墜的小屋,
雖可勉強修補,勉強支撐一二十年,
但若持續這般衰敗,終將難逃覆滅之局!
“重建固然重要,但建設期間你要在外流浪,難道就不懼野外的猛獸嗎?”
陳希真忍不住發問。
“恐懼又有何益?”
趙言冷笑一聲,
“猛獸若執意傷害你,即使藏身於殘破舊屋又能如何?早晚都會闖進來!”
“躲避猛獸的最佳方式,便是先拿起武器,將它們一一擊退!”
“罷了罷了,年輕人果然誌向遠大!老夫遠不及此!”
陳希真歎息一聲,轉身向聚義廳外行去。
“道長,若日後阿秀與她的表姐有意加入梁山,請您務必相助促成。”
“隻要寨主能說服我的女兒,我絕不會阻攔,一切隨她心意。”
陳希真揮了揮手,
“至於阿秀,自有雙親操心,不必我多慮。”
……
陳希真一路沉默地離開梁山,
被士卒用小船送至南岸後,
徑直走向十餘裡外的山口鎮。
因曾答應劉慧娘,
此次去梁山查探之事,
他對劉廣隻字未提,
僅囑咐他們在鎮上等待消息。
抵達山口鎮的客店時,
見陳希真神情憔悴,
劉廣一家以為女兒或外甥女出了意外,
劉夫人當場暈厥,
劉廣安排兩個兒子照料母親,
自己則急忙將陳希真引至一旁。
兄長為何這般神色不佳?是不是阿秀和麗卿遇到了麻煩?
“她們二人並無事,”
陳希真輕歎一聲,緩緩開口,“已經返回沂州了。
聽聞同行的還有一位名叫鏡麵高粱的女子。”
“鏡麵高粱?這個名字我倒是聽過!”
劉廣思索片刻,說道,“那位女子似乎是蒙陰縣召家村的人,因武藝高強、擅使飛刀,在沂州頗有名氣。”
“奇怪,我雖聽說過她的名聲,但劉家與召家村素來少有往來,阿秀她們怎會與她同行?”
“這個貧道也無從知曉,”
陳希真搖頭道,“不過眼下,我們還是先動身去沂州找她們,然後再去安樂村吧!”
劉廣疑惑地問:“兄長,既然阿秀和麗卿安然無恙,你為何這般神情?”
在劉廣的記憶中,這位連襟一直對修仙之事極為專注,尤其注重養生,麵色總是紅潤而健康。
他從未見過陳希真如此憔悴的模樣。
“其實……”
陳希真略作沉吟,最終還是決定坦白。
儘管他與劉慧娘早有約定,但在下山之際,梁山寨主趙大郎的話已表明,梁山有意將劉慧娘和陳麗卿都納入麾下。
既然早晚劉廣夫婦會得知此事,不如現在就告知他們,讓他們有所準備。
“這幾日,我去了一趟梁山,”
陳希真苦笑著說道,“關於阿秀和麗卿的消息,也是從梁山那裡得知的。”
“什麼?”
劉廣頓時變了臉色,“兄長?不,陳希真!梁山是匪徒聚集之地,你怎麼會與其結交?”
提及梁山二字,劉廣立刻表現出強烈的不滿。
陳希真雖早已料到他的忠厚性格,卻也隻能無奈地笑了笑。
“你知道我是怎麼與梁山相識的嗎?還不是因為你的寶貝女兒。”
“阿秀?”
劉廣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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