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真心中暗笑,看著阿秀與梁山寨主的模樣,哪裡談得上什麼清白。
記得東京汴梁之時,劉慧娘與梁山的趙大郎之間,分明已有情意暗生。
若非自己及時出手,恐怕早已成事。
到那時,這便宜外公的位置怕是早已坐穩了。
隻是這話自然不能直說,否則劉廣性子剛烈,定會鬨出大事。
陳希真思索片刻,轉而勸道:“兄弟莫忘,如今掌控沂州府的是誰?你劉家與阮其祥早有嫌隙。
如今府內上下,恐怕儘是他的人了。
若來將為巴結阮其祥,硬指我們為匪,該如何是好?”
劉廣聞言頓時醒悟,確實有此隱患。
他原為沂州防禦使,而阮其祥不過是個小隊長,自從靠獻子取悅知州高封得勢後,便對劉廣的職位垂涎三尺。
通過種種手段構陷,劉廣鋃鐺入獄。
阮其祥繼任後本欲除掉劉廣,幸得孔目多方周旋,四處求情,才讓他得以脫身,攜家帶口逃離沂州。
回想起舊日與阮其祥的恩怨,劉廣隻能無奈點頭,“聽兄長安排便是。”
韓伯龍被安樂村民丁扣押,陳希真又遣數名壯丁前往胭脂山,專司監視通往沂州府的山道。
安樂村中,關於梁山賊寇被捕的消息迅速流傳開來。
儘管劉慧娘因被禁足無法外出,但她從家中做事的村婦口中得知了此事。
當聽說是梁山之人時,她立刻認為是趙言派來的。
這些天被關在家中的女諸葛早已按捺不住,以前未曾遠離家門尚可忍受,如今見過外界風光,家中愈發顯得狹小。
“麗卿姐姐,能否替我去探探情況?”
劉慧娘請求道,“或許趙大哥那邊有事需要我的建議。”
“絕對不行!”
陳麗卿斷然拒絕,“我父親交代過,不準你再與梁山有任何聯係。”
“麗卿姐姐,既然梁山的人已經到了安樂村,肯定是有重要事情發生!”
劉慧娘懇求著,“也許趙大哥遇到麻煩了,所以他們才會如此急切。”
“彆亂猜!他怎麼會出事?”
陳麗卿下意識反駁。
“這世上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戰場上刀劍無情。”
劉慧娘滿是憂慮地說,“否則的話,趙大哥現在應當正忙著計劃進攻沂州府,哪裡會有空閒來找我!”
“嗯……”
陳麗卿也被她說得憂心忡忡,一想到趙言可能遭遇危險,她急忙說,“那我去看看吧。”
目送女飛衛快步離去,劉慧娘臉上的憂慮瞬間消散,低聲喃喃幾句後,便帶著笑意去找高粱聊天去了。
陳麗卿簡單詢問後,很快找到關押韓伯龍的破舊院子。
守衛的壯丁看到陳麗卿雖不敢阻攔,卻依舊謹慎注視。
直接讓她進入院子。
韓伯龍此刻被綁得像團粽子,丟在院子角落的稻草堆上。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滿懷善意來報信,結果竟落得這般境地。
粗糲的臉上寫滿了無奈。
"喂,你是梁山的人嗎?"
陳麗卿走近,開口問道。
"當然我是梁山的人!這小娘們何事?"
韓伯龍滿腹怒火無處發泄,立刻不耐煩地回應。
女飛衛性子也急,聽他這麼說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隨即抽出兵器,架在韓伯龍脖子上:"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試試?"
罷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韓伯龍冷哼一聲,選擇沉默。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陳麗卿皺眉追問。
"我是梁山的人又怎樣!"
韓伯龍沒好氣地說,"我好心來通知你們,誰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通知什麼?"
陳麗卿繼續追問。
韓伯龍看著陳麗卿傾城之貌卻又英姿勃發,忽然想起一個人,急忙問:"這位姑娘,您莫非就是那女飛衛陳麗卿?"
"你知道我?"
陳麗卿明顯愣住。
"果然是你!"
韓伯龍歡喜不已,"姑娘在東京汴梁為我們的寨主擋了一箭,梁山上下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是、是啊..."
陳麗卿勉強笑了笑,但韓伯龍的話讓她心裡很是愉悅,至少她已經把武器從韓伯龍脖子上拿開了。
"姑娘,安樂村恐怕有難了,你們最好趕緊離開。”
韓伯龍趕緊把沂州府軍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那五百精銳,恐怕馬上就會到了!"
"沂州府的官兵要來了?"
陳麗卿疑惑道。
“我們並未觸犯律法,他們為何要捉拿我們?”
“這個……我也摸不準。”
韓伯龍思索道:
“不過依我看,八成是官府聽到了劉頭領的事。”
“阿秀?”
陳麗卿愣了一下。
忽然想起,劉慧娘曾在梁山做過頭領。
經韓伯龍提醒,她也記起那天被飛龍嶺盜匪圍攻時,父親陳希真曾當眾說梁山的寨主是劉廣的女婿。
或許是有盜匪將此事上報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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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麗卿心下一動,終於明白官軍為何而來!
想到此處,她看著被捆綁的韓伯龍,遲疑片刻,最終舉起手中的劍!
“陳姑娘,你!”
韓伯龍睜大雙眼,原以為陳麗卿要傷他,誰知劍光落下,隻是割斷了繩索。
“你快逃吧!”
話音剛落,陳麗卿轉身離去。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韓伯龍拱手致謝,不敢停留,迅速翻過院牆消失不見。
……
另一邊,得知官軍將至的陳麗卿本欲找父親商議對策,可轉念一想,韓伯龍正是被劉廣和陳希真所擒,二人顯然不信他的警告。
即便此刻去找他們,怕也無濟於事。
思索良久,陳麗卿決定去見劉慧娘,她相信聰明伶俐的表妹定能想出辦法。
劉府後院,劉慧娘聽完韓伯龍的報告雖感失落,畢竟不是趙言派人來找自己,但聽到官軍即將到來的消息,她也焦慮萬分。
“阿秀,快想想辦法!”
陳麗卿急切地說:“我爹和劉叔父都不信這個消息。”
“即便他們已經派遣壯丁駐守胭脂山,可一旦沂州府的官軍真的到來,恐怕整個村子都會陷入危機。”
“姐姐不用擔心,我知道該如何應對……”
劉慧娘略作沉思,隨即有了對策,“麗卿姐,你現在該去找高家姐姐。
沒有父親的命令,我們難以調動安樂村的壯丁,隻能依賴高家姐姐的人手了。”
“可是麵對的是官軍啊,”
陳麗卿有些擔憂,“高家姐姐會答應幫忙嗎?”
“麗卿姐放寬心,”
劉慧娘堅定地回應,“高家姐姐重情義,趙大哥曾幫過她。
即便不是為了我們的關係,單憑趙大哥的情麵,她也會出手相助的!”
“那好,我現在就去!”
陳麗卿點頭答應,急忙去找高粱。
與此同時,劉慧娘在後院用泥土堆砌出胭脂山附近的地形圖,仔細研究。
……
韓伯龍逃走的消息很快被壯丁發現,隨後稟報給劉廣。
“這兩個姑娘,越來越放肆了!”
劉廣怒視陳希真,“兄長,若再任由她們如此胡鬨,咱們兩家恐怕真要變成亂世中的匪寇了!”
“麗卿這樣做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
儘管對女兒的行為感到不滿,但陳希真一向偏愛陳麗卿,隻能替女兒辯解。
……
當劉廣帶著陳希真回到劉家後院,打算質問劉慧娘和陳麗卿時,高粱剛好快步離開,與他們擦肩而過。
劉廣和陳希真見到劉慧娘時,隻見她站在石桌旁,低頭凝視桌上擺放的胭脂山地形模型,陷入深思。
陳麗卿則站在一旁,眉宇間透著殺氣,顯然已經做好戰鬥準備。
“麗卿!你為何要放走那個梁山的探子!”
劉廣見到兩個女孩,立刻質問起來。
“還有你,阿秀!那探子是不是又跟你說了些什麼?”
一旁的陳希真看了看桌上的雜物,驚訝地說:“阿秀,這不是胭脂山和安樂村的地勢圖嗎?你拿這個莫不是……”
“爹,伯父,韓伯龍已經把所有消息都告訴麗卿姐了。”
劉慧娘解釋道,“麗卿姐放了他,是覺得我們不該恩將仇報,害了來報信的人。”
“那消息真假難辨,還需核實!”
劉廣大怒,“我就不信梁山會這麼好心!”
“爹,韓伯龍可是梁山的首領之一。”
劉慧娘無奈地說,“他怎麼會拿這種大事開玩笑?”
“什麼?那家夥也是梁山的首領?”
劉廣咬牙切齒,“早知道就該當場殺了他,帶著人頭去沂州府,或許能洗清我們私通梁山的嫌疑!”
“爹,你怎麼能這樣想?”
劉慧娘氣得臉色發白,“如今沂州府被阮其祥把持,就算您這麼做,恐怕最後自己也會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