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嘞。”
“那老奴稍候再去收拾,就不打擾您同老太爺敘舊了。”
“我稍後再來收拾碗碟。”
江叔舉著白燈籠從側廊佝僂著離開。
而隨著江叔的離開,陰森的正房前就剩下了季鯉一人。
呼嘯的穿堂風從大廳內傳來,吹在了季鯉臉上,他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了屋簷下,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屋子。
屋子雖然已經上了年頭,但因為還有人經常打掃,還沒落得破敗荒涼的境地。
季鯉的視線漸漸下移,當落在門檻位置時,他的瞳孔微微一縮。
“沒有門檻......”
“奇怪,這正門怎麼沒有門檻呢?”
季鯉盯著那缺失了的門檻位置,眼神有些凝重。
門檻雖然隻是一根橫木,但在陽宅的風水中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從科學的居住學來講,它可以擋風防塵,又可以把各類爬蟲拒之門外。
而在風水玄學裡,更是象征著宅邸主人的財庫根基,如同一道無形的鎖鏈,牢牢鎖住財氣運勢,防止財氣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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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原因拆了嗎?”
“總不能是因為江懷遠小時候也被門檻絆倒過,老太爺又一怒之下把門檻給拆了?”
季鯉腦中閃過幾道思緒,突然想到江老太爺變成活僵的傳聞,季鯉有了個恐怖的猜想。
他定了定神,推開刻著繁複雕花的門,走進了正屋的大廳。
踏入屋子的瞬間,季鯉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香料味道。
混雜著檀香、麝香、冰片等眾多名貴香料的香風撲麵而來,熏得人頭暈眼花。
正廳中央的供台上擺著一個灰白的相框,但相框內的照片卻不見了。
季鯉正觀察的入迷,突然聽到從側邊的暖閣內傳來了一聲咳嗽。
“咳咳。”
季鯉放輕了腳步,循聲走了過去,隔著薄薄的紗簾,看到了暖閣內那點隱約朦朧的火光。
火光旁是一個僵直的人影,他的影子被火光照射,放大了好幾倍,形成一個巨大的陰影映在牆上,隨燭火躍動而顫抖。
就好像活過來了一般。
季鯉輕輕掀開了簾子,看到了那個人影。
他心理素質一直很好,可在看到“老太爺”的樣子時,還是微微倒吸了口涼氣。
暖閣內,燭光下,正襟危坐的,正是“等待季鯉吃飯”的老太爺。
但他已絕不能稱為一個活人了。
江老太爺身著一套華麗的玄色綢緞壽衣,坐得筆直,姿態栩栩如生般保持著生前的刻板威嚴。
但他那張靠近蠟燭一側的臉龐……已然開始融化。
燭火的溫度正緩慢地消蝕著覆蓋其上的厚重蠟層。
蠟層呈現出一種僵死的黃白,如同劣質的奶酪,正從顴骨、腮幫、下頜等處軟塌變形,緩緩流淌下來。
幾道粘稠、渾濁油膩、帶著細小顆粒的蠟油,正沿著江老太爺那毫無血色的臉頰蜿蜒淌下,最終彙於下巴尖端。
而在他身前的紫檀圓桌上,已然積聚了一灘微微泛黃、已經凝固的蠟油了。
“這是,蠟屍?”
季鯉迅速反應過來,忍著那股蠟油融化發出的酸臭味,靠近了老太爺身旁,迅速的把蠟燭台給拉遠,確保老太爺臉上的蠟不會繼續融化。
隨著蠟燭的拉遠,老太爺臉上滑膩的光澤也隨之消失。
季鯉這才默默地在老太爺蠟屍對麵那張冰涼的紫檀木圓凳上坐下。
他目光掃過了下桌麵。
紫檀木的圓桌上擺滿了菜肴,但剛剛幾滴滴落的蠟油飛濺到了菜裡,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反而讓季鯉有了想嘔吐的衝突,他實在下不去筷子。
他拿起一盤炒菜放在鼻子前,又輕輕揮動另一隻手輕扇,除去菜香外,還有一股淡淡的酸臭味,應該就是屍油發出來的味道了。
季鯉明白了正屋為什麼要點這麼多香料了。
吃飯是吃不了了,他轉而思考起了一些事情。
“眼前是被做成蠟屍的江老太爺屍體,那剛剛的咳嗽聲又是什麼東西傳出來的?”
“小動物嗎?”
“還是幻聽。”
“還有江叔,他口中的敘舊是指對著老太爺的蠟屍吃飯,還吃著吃著和屍體聊幾句嗎?”
“江家人的習俗這麼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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