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牌疑蹤_從青樓萌妹到乞兒國風主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十二章 血牌疑蹤(1 / 2)

聽雪軒前的石階,此刻已是一片猩紅煉獄。粘稠的血肉碎塊糊在冰冷的白石上,冒著絲絲詭異的熱氣,刺鼻的甜腥混合著焦糊味,濃烈得幾乎令人窒息。幸存的禁衛癱軟在地,嘔吐聲、驚悸的嗚咽、失控的“鷂王顯靈”的嘶喊,交織成一片絕望的噪音。

“廢物!一群廢物!”赫連勃的怒吼如同炸雷,震得聽雪軒的窗欞嗡嗡作響。他須發戟張,深紫色的朝服下,胸膛劇烈起伏,渾濁的眼珠裡燃燒著狂怒的火焰,死死釘在麵色慘白的禁軍副統領蕭定山身上,“禦花園重地,天子嬪妃近在咫尺!竟讓妖人混入禁衛之中,當眾行此妖法!蕭定山!你這副統領的項上人頭,是不想要了嗎?!”

蕭定山單膝跪地,甲胄上濺滿了汙血,額角青筋暴跳,牙關緊咬,卻隻能硬生生承受這滔天怒火:“末將……末將失職!萬死難辭其咎!請大人、娘娘責罰!”

拓跋宏扶著冰冷的廊柱,身體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目光失焦地望著軒外那灘仍在緩緩蔓延的汙血,口中喃喃:“化水……爆體……昨夜黑獄……今日禦園……防不勝防……此等妖邪……究竟是何物所化……”他身為宗令,執掌宗室刑罰,自認見慣血腥,可眼前這超越常理、瞬間爆裂屍骨無存的恐怖景象,徹底擊碎了他的鎮定。

張廷玉沒有看那血泊,也沒有看震怒的赫連勃。他那雙閱儘滄桑的老眼,此刻正死死盯在血泊邊緣,那塊半掩在碎肉和汙穢中的冰冷腰牌上。腰牌形製古樸,青銅質地,與奉先殿刺客所遺、此刻正靜靜躺在聽雪軒內托盤上的那塊,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彆,是這塊腰牌上殘留的半截係繩,並非普通的麻繩或皮繩,而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泛著幽暗金屬光澤的黑色絲線!

張廷玉的呼吸猛地一窒,蒼老的臉上肌肉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驚悸與難以置信。他下意識地抬手,似乎想去扶額,指尖卻在袖中蜷縮得更緊,強行壓下了這個動作。

“夠了!”一個清冷而帶著金石之音的女聲,穿透了混亂的喧囂。

毛草靈撥開擋在身前的護衛,一步踏出聽雪軒的門檻。刺骨的寒風裹挾著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讓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額角紗布下的傷口在劇烈心跳下突突地疼,但她站得筆直,素色的宮裝在雪景與血色的映襯下,如同一株孤絕的寒梅。

她冰冷的目光掃過癱軟的禁衛,掃過震怒的赫連勃,掃過驚悸的拓跋宏,最後落在張廷玉那張瞬間恢複古井無波、卻依舊殘留著一絲僵硬的老臉上。

“赫連大人息怒。此刻非是追究失職之時。”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所有雜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妖人猖獗至此,視宮禁如無物,其心可誅!然則,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昨夜黑獄雖毀,今日禦園……卻留下了新的線索!”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精準地刺向血泊邊緣那塊染血的腰牌。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牽引過去。

“蕭定山!”毛草靈厲聲道。

“末將在!”

“立刻封鎖聽雪軒方圓百步!任何人不得靠近!取那枚腰牌!以火油布包裹,以石灰墊底,置於純銀匣中!連同軒內托盤上那枚證物腰牌,一並火速送往太醫院!”她的指令清晰而急促,帶著一種臨危不亂的決斷,“傳本宮口諭,命太醫院院正周德榮,召集院內所有精研毒理、通曉方外異術之人!不惜一切代價,驗明此二物所染之邪毒!特彆是這新遺腰牌上殘留之物!本宮要結果!越快越好!”

“遵旨!”蕭定山如蒙大赦,立刻領命,強壓下心頭的恐懼,親自帶人小心翼翼地處理那地獄般的現場。

毛草靈的目光再次轉向三位重臣,尤其是張廷玉:“三位大人受驚了。妖氛彌漫,宮闈不寧,本宮憂心如焚。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此腰牌竟出現在值守禦園的禁衛身上……”她的話語微微一頓,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鷂鷹”的觸手,已經不僅僅是滲透內務府、宗人府,而是直接染指了拱衛宮城最核心的力量——禁軍!

赫連勃臉上的狂怒瞬間凝固,化為一片深沉的陰鷙。他死死盯著那塊被小心翼翼取走、包裹起來的腰牌,眼神變幻不定。拓跋宏倒吸一口冷氣,身體抖得更厲害。張廷玉垂著眼瞼,長長的壽眉掩蓋了眼底所有的情緒,隻是放在膝上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

“請三位大人即刻回府,嚴加戒備,安撫家小。”毛草靈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疲憊和凝重,“本宮需即刻處置善後,並等太醫院消息。待有進展,再召三位大人共商對策。今日禦花園所見所聞,望三位守口如瓶,以免引起更大恐慌。”

這已是逐客令。

赫連勃深深看了毛草靈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最終化為一聲沉沉的冷哼,猛地一甩袍袖,率先大步離去,深紫色的背影在雪地中顯得格外壓抑。

拓跋宏如同失了魂,被自家仆役攙扶著,腳步踉蹌地告退。

唯有張廷玉,最後一個起身。他動作遲緩,如同背負著千鈞重擔。走到聽雪軒門口,他腳步頓住,似乎想回頭說什麼,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卻隻是對著毛草靈的方向,極其緩慢而沉重地作了一揖,然後才佝僂著腰,一步一步,蹣跚地消失在梅林小徑深處。

毛草靈站在原地,任由寒風吹拂著她冰冷的鬢角。她看著張廷玉消失的方向,回想著剛才他死死盯著那枚新腰牌、尤其是那半截黑色係繩時的異常反應,還有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幾乎無法捕捉的驚悸與……難以置信?

那黑色的絲線……是什麼?

她腦中飛速回放聽雪軒內紫色煙霧逸散時三人的反應:赫連勃毫無異狀,拓跋宏煩躁揉額,張廷玉端茶頓手……

還有,這新爆裂的禁衛,為何偏偏在此時此地?是巧合?還是……她釋放的紫色煙霧,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無意中驚動了潛伏在暗處的“鷂鷹”,迫使他們不得不倉促引爆這顆危險的棋子,以掩蓋更深的秘密?

毛草靈猛地攥緊了袖中的鳳釵,那冰冷的觸感此刻帶著一種灼燒般的警示。她轉身,聲音冷冽如冰:“回長春宮!”

長春宮。地龍燒得滾燙,驅散了從禦花園帶回的刺骨寒意,卻驅不散殿內彌漫的沉重與驚悸。血腥味仿佛已經滲透了衣衫和發絲,縈繞不散。

掌事太監趙德全小心翼翼地奉上參湯,看著毛草靈蒼白如紙的臉色和額角紗布下隱隱透出的血絲,聲音帶著哭腔:“娘娘……您多少用些吧……這身子骨……”

毛草靈揮揮手,示意他放下。她哪有半分胃口。腦中如同沸水翻騰,無數畫麵、聲音、疑點瘋狂撞擊。

“趙德全,”她的聲音沙啞而疲憊,“你親自去一趟太醫院。不必進去,就在外麵守著。有任何關於那兩枚腰牌、關於那邪毒的消息,無論多晚,無論周院正在做什麼,立刻讓他來見本宮!記住,是立刻!一刻也不許耽誤!”

“奴才明白!奴才這就去!”趙德全不敢怠慢,連忙躬身退下。

殿內隻剩下毛草靈一人。她走到窗前,推開一絲縫隙。外麵天色陰沉,鉛灰色的雲層低垂,仿佛隨時要壓垮這座森嚴的宮城。禦花園方向已經戒嚴,但空氣中似乎依舊殘留著那令人作嘔的甜腥。

她拿出那支鳳頭白玉釵,放在掌心。溫潤的玉質在燭光下流轉著柔和的光暈,那栩栩如生的鳳首,眼珠處鑲嵌的細小墨玉,此刻看來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詭譎。

紫色煙霧……拓跋宏與張廷玉的異常反應……赫連勃的無動於衷……

這煙霧,到底是什麼?是某種能誘發“鷂鷹”邪毒發作的引子?還是……一種特殊的標記,能讓“鷂鷹”的成員彼此感應?亦或,它本身就是“鷂鷹”用以控製成員、防止泄密的某種手段?所以赫連勃不受影響,因為他並非“鷂鷹”中人?而拓跋宏和張廷玉的反應,是否意味著他們體內……潛伏著某種東西?

這個念頭讓她遍體生寒。

如果拓跋宏和張廷玉……甚至禁軍之中都已被“鷂鷹”滲透……那這深宮,這小皇帝,她毛草靈,還有何處是安全的?

還有張廷玉那異常的反應……那黑色的係繩……

毛草靈猛地轉身,快步走到書案前,鋪開一張素箋,提筆蘸墨。她努力回憶著那驚鴻一瞥——那半截係在爆裂禁衛腰牌上的黑色絲線。它並非純黑,在慘淡天光下,似乎泛著一種極其內斂的、近乎於深紫的幽暗光澤,質地也非尋常絲線,帶著一種……金屬般的冷硬感。

她運筆如飛,在紙上勾勒出腰牌的輪廓,重點描繪了那截係繩的形態、質感、色澤,並在旁邊標注:非絲非麻,幽光內斂,似含紫芒,觸感冷硬如金屬絲。

畫完,她吹乾墨跡,將紙折好,貼身藏起。這是她目前唯一的、可能指向“鷂鷹”具體特征的線索!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緩慢流逝。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毛草靈孤絕的身影。額角的傷口越來越痛,連帶著半邊頭顱都如同被重錘擊打,視線也微微有些模糊。她強撐著,不敢有絲毫懈怠。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終於傳來一陣急促而刻意壓低的腳步聲。

“娘娘!娘娘!”趙德全幾乎是撲了進來,聲音帶著極度的惶恐和一絲劫後餘生的顫抖,“周院正……周院正他來了!就在殿外候著!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毛草靈的心猛地一沉。

“太醫院……炸了!”趙德全的聲音帶著哭腔,“周院正……他……他差點就……”

毛草靈霍然起身:“快傳!”

太醫院院正周德榮幾乎是被人攙扶著進來的。這位素來沉穩持重的老醫官,此刻官帽歪斜,臉上布滿煙灰,胡須焦卷了一大片,朝服前襟被燒破了好幾個洞,露出的皮膚上還有幾處燎泡,整個人驚魂未定,狼狽不堪。

“娘娘……娘娘恕罪……”周德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嘶啞,帶著後怕的顫抖。

“周院正快起!到底發生了何事?腰牌如何?驗出什麼沒有?”毛草靈連聲追問,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周德榮被內侍扶起,喘息了好幾下,才勉強穩住心神,眼中充滿了驚悸:“回……回稟娘娘!那兩枚腰牌……邪門!邪門至極啊!”

他咽了口唾沫,仿佛在回憶極其恐怖的場景:“臣等奉娘娘旨意,不敢怠慢。召集了院內最精通毒理的三位老供奉,在專為查驗劇毒而設的‘百毒不侵’石室內進行。為防萬一,所有接觸皆以銀鉗夾取,隔琉璃罩觀察,通風口以三重活性炭過濾……”

“當臣等小心翼翼,以銀刀刮取新得腰牌上沾染的些許……些許血肉殘渣時……”周德榮的身體又開始發抖,“異變陡生!那殘渣……竟……竟在銀刀觸碰的瞬間,如同活物般劇烈蠕動起來!顏色由暗紅轉為詭異的幽紫!緊接著……”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恐懼:“一股無法形容的甜腥氣瞬間彌漫石室!那氣息……那氣息與奉先殿、黑獄、禦花園爆裂時一模一樣!臣等心知不妙,立刻後撤,啟動石室內的寒冰噴淋機關!然而,還是遲了一瞬!”

“轟隆!!!”

周德榮猛地一閉眼,仿佛又聽到了那聲悶響:“那點殘渣……就在琉璃罩內……爆開了!威力雖遠不及人爆體,卻也瞬間將厚重的琉璃罩炸出蛛網般的裂痕!紫色的火焰一閃而逝,粘稠的毒液濺射在琉璃壁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若非有琉璃罩和寒冰噴淋阻隔……臣等……臣等此刻怕已化為膿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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