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草靈的心沉了下去。哥哥肯定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所以才不敢明著相認。唐朝的人既然能在半路設伏,想必也在雲漠城布了眼線,蘇記綢緞鋪怕是早已被監視起來了。
“你做得很好。”她收起錦盒,“今晚先彆聲張,等明日看看情況再說。”
烏蘭剛走,耶律洪就推門進來,手裡拿著傷藥,顯然是剛處理完傷口。他見毛草靈臉色不對,不由得關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毛草靈看著他手臂上纏著的白布,突然想起父親信裡的話——“影衛老七是自己人”。或許,她可以信任耶律洪。
“陛下,”她鼓起勇氣,將錦盒遞了過去,“我可能……找到我的親人了。”
耶律洪愣住了,打開錦盒看到玉佩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他拿起那枚完整的玉佩,又從懷裡掏出毛草靈給他的半枚,合在一起時,嚴絲合縫,連紋路都完美契合。
“這是……”他震驚地看向毛草靈。
“是我哥哥。”毛草靈聲音有些哽咽,“他就在雲漠城,開了這家蘇記綢緞鋪。父親的信是假的,是被唐朝皇帝逼迫寫的,真正的消息藏在玉佩裡。”她將羊皮紙上的內容和盤托出,包括影衛內鬼、哥哥的化名,以及那句被劃掉的“勿信任何人”。
耶律洪沉默了很久,指尖反複摩挲著玉佩上的“蘇”字,忽然抬頭看向毛草靈,眼神無比鄭重:“你信朕嗎?”
毛草靈的心猛地一跳,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那裡麵沒有懷疑,沒有憤怒,隻有純粹的詢問,像是在等待一個至關重要的答案。
她想起穿越以來的點點滴滴:青樓裡的掙紮求生,初見時的小心翼翼,賽馬場上的彼此信任,推行改革時的相互扶持……那些記憶像潮水般湧來,最終彙成一個清晰的答案。
“我信。”她一字一頓地說。
耶律洪緊繃的肩膀驟然鬆弛下來,他伸手將毛草靈攬入懷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裡:“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管唐朝有什麼陰謀,不管你哥哥身上藏著什麼秘密,朕都會幫你。但你要答應朕,千萬不能衝動,現在還不是相認的時候。”
毛草靈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連日來的緊張和不安仿佛都找到了歸宿。她用力點頭:“我聽你的。”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桌上的玉佩靜靜躺著,映著月光,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跨越時空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毛草靈和耶律洪以巡查互市的名義,來到了蘇記綢緞鋪。掌櫃的見到他們,立刻恭敬地行禮,正是昨日毛草靈看到的那個青色長衫男子。
“草民蘇文,見過陛下,見過娘娘。”他低著頭,聲音平靜,聽不出任何異樣。
毛草靈的心跳得飛快,仔細打量著他。眉眼間確實有哥哥的影子,隻是比記憶中成熟了許多,眼角甚至有了淡淡的細紋。他的左手食指上有一道疤痕——那是小時候幫她摘玉蘭花瓣時,被樹枝劃破留下的。
真的是哥哥!
“蘇掌櫃的綢緞鋪,倒是有不少稀罕貨。”耶律洪不動聲色地開口,手指隨意地拂過一匹杭綢,“朕聽說,蘇掌櫃是從長安來的?”
“是,草民三年前來到雲漠城,做點小生意糊口。”蘇文依舊低著頭,語氣謙卑。
“長安最近可不太平啊。”耶律洪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看向他,“聽說蘇家遭了難,蘇掌櫃倒是能在這雲漠城安穩度日,倒是難得。”
蘇文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隨即苦笑道:“草民隻是個遠房旁支,與長安蘇家早已沒了往來,他們的事,草民不敢妄議。”
毛草靈知道,哥哥這是在掩飾。唐朝的眼線肯定在附近,他不能暴露身份。
“既然是做買賣,就得守規矩。”她適時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威嚴,“互市馬上要正式開市了,蘇掌櫃可要好生經營,莫要給中原商人丟臉。”
“草民謹記娘娘教誨。”蘇文深深鞠躬,抬起頭的瞬間,飛快地給了毛草靈一個眼神——那是他們小時候約定的暗號,眨左眼三下,代表“危險,勿言”。
毛草靈心中一凜,知道哥哥果然被監視了。
巡查完綢緞鋪,兩人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剛拐過街角,耶律洪就低聲道:“鋪子裡有三個夥計,其中一個腰間鼓鼓的,像是藏著兵器,眼神也不對勁,應該是唐朝的眼線。”
“那現在怎麼辦?”毛草靈急道,“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哥哥被監視。”
“彆急。”耶律洪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今晚朕讓人調開眼線,你可以去見他一麵。但必須速去速回,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毛草靈用力點頭,心裡既激動又緊張。穿越這麼久,她終於要見到親人了。
夜幕降臨時,雲漠城漸漸安靜下來。官驛後院的牆角,一個黑影悄然翻出,借著夜色的掩護,朝著蘇記綢緞鋪的方向掠去。正是換上夜行衣的毛草靈。
按照耶律洪的安排,衛隊已經以查夜為名,將綢緞鋪附近的眼線引開。她順利地翻牆進入綢緞鋪的後院,剛落地,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月光下等她。
“晚晚。”蘇文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眼眶瞬間紅了。
“哥哥!”毛草靈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裡,眼淚洶湧而出。
兄妹倆相擁而泣,多年的思念和擔憂,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月光灑在兩人身上,仿佛為這遲來的重逢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你怎麼會在這裡?”毛草靈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哥哥,“爸媽呢?他們還好嗎?”
提到父母,蘇文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爸媽很好,在國外避風頭。唐朝皇帝早就盯上了蘇家,你車禍失蹤後,他就借口蘇家通敵,查抄了家產,幸好我們早有準備,才沒被一網打儘。我來雲漠城,一是為了避禍,二是為了找你——老七說,他可能把你送到了這裡。”
“老七就是那個送玉佩的影衛?”毛草靈問道。
“是。”蘇文點頭,“他是我們安插在影衛裡的人,可惜……”他歎了口氣,“為了送消息,隻能自儘滅口。唐朝皇帝以為用假信能騙你回去,卻不知道老七早有準備。”
毛草靈的心沉了下去:“唐朝皇帝為什麼非要抓我回去?”
“因為你不是普通的穿越者。”蘇文的臉色無比嚴肅,“爸媽研究古籍時發現,你身上有‘時空印記’,能在不同時空穿梭,唐朝皇帝想要利用你這個能力,打開時空通道,獲取現代的武器和技術,稱霸天下!”
毛草靈如遭雷擊,愣在原地。時空印記?打開時空通道?這聽起來像是科幻小說裡的情節,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這怎麼可能?”她失聲問道。
“是真的。”蘇文握住她的手,眼神急切,“所以你絕不能被唐朝的人抓到!他們在雲漠城布了天羅地網,不僅有影衛,還有專門研究時空術的術士,你必須馬上走!”
“走?去哪裡?”毛草靈茫然地看向他,又想起耶律洪,“那耶律洪呢?乞兒國怎麼辦?”
“陛下!”就在這時,官驛方向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衛隊統領的聲音帶著驚慌,“官驛周圍發現大量可疑人員,像是要圍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