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毛草靈仰頭看他,陽光正好落在他眼裡,“陛下不覺得臣妾太張揚了嗎?大臣們怕是又要參我乾政了。”
“誰敢?”耶律洪握住她的手,大步往回走,“朕的江山,不僅要靠男人騎馬打天下,也要靠女人用智慧興邦國。你是朕的宸妃,更是朕的知己,怕什麼?”
春風拂過藥圃,吹得桃樹落了一地花瓣,像鋪了層粉色的雪。毛草靈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後宮的宮牆再高,也擋不住兩顆並肩向前的心。
三、深夜的密信
入夏的第一個暴雨夜,阿竹從宮外帶回個油紙包,裡麵是塊燒焦的布帛,上麵用朱砂寫著幾個殘缺的字:“漠北……異動……糧草……”
毛草靈湊近燭火細看,布帛的邊緣還帶著煙火氣,顯然是加急送來的。她認出這是漠北守將的信物——去年她改良的凍瘡膏送到邊關時,守將曾回贈過一匹同樣的布料。
“阿竹,去請陛下過來,就說有急事。”她將布帛小心收好,心裡隱隱不安。漠北的匈奴部落去年剛簽下和約,怎麼會突然異動?
耶律洪趕來時,身上還帶著酒氣——他剛在宴請西域使者。聽說漠北有信,立刻清醒過來,看完布帛臉色凝重:“是匈奴左賢王。朕早聽說他不服和約,暗中招兵買馬,沒想到動作這麼快。”
“糧草二字是什麼意思?”毛草靈追問,“他們缺糧?”
“漠北去年遭了雪災,牲畜死了大半。”耶律洪走到地圖前,指尖點在漠北與乞兒國交界的關卡,“他們若想南下,必過雁門關。那裡糧草儲備充足,守將是老將蒙毅,忠勇可靠,隻是……”
“隻是什麼?”
“蒙毅與前丞相是世交。”耶律洪的聲音沉了下去,“朕擔心……”
毛草靈明白了。丞相剛倒,蒙毅若心存芥蒂,在雁門關按兵不動,匈奴一旦破關,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臣妾請旨去雁門關。”她突然開口。
耶律洪猛地回頭:“你說什麼?漠北苦寒,又逢戰事,你去不得!”
“隻有臣妾去最合適。”毛草靈直視著他的眼睛,“蒙將軍的母親常年咳疾,臣妾改良的潤肺湯正好對症;他的小孫子得了奶癬,臣妾配的藥膏一塗就好。這些都是去年臣妾托人送去的,他欠著臣妾的人情。”
她頓了頓,語氣更堅定:“何況,陛下若親去,會引起朝野恐慌;派其他大臣去,蒙將軍未必信得過。隻有臣妾,一個後宮女子,帶著藥箱去‘探親’,才不會讓他起疑。”
耶律洪看著她,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他知道她說得對,卻舍不得讓她涉險。漠北的風沙能磨粗鐵甲,他怎能讓她嬌嫩的肌膚去受那份苦?
“陛下,”毛草靈握住他的手,掌心溫熱,“您忘了?臣妾是從青樓裡爬出來的,什麼苦沒吃過?這點風沙,算不得什麼。”
窗外的暴雨還在傾盆而下,打在芭蕉葉上劈啪作響。耶律洪沉默了很久,終於緩緩點頭:“朕給你調三百精兵護衛,再讓蒙毅的兒子隨行——他在京中任職,正好讓他回去省親,名正言順。”
他從腰間解下一枚虎符,塞進她手裡:“這是調兵信物,若遇緊急情況,可調動雁門關所有守軍。記住,朕在京城等你回來。”
虎符冰冷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毛草靈用力點頭:“臣妾定不負陛下所托。”
四、黎明前的啟程
三日後的黎明,毛草靈帶著藥箱和三百精兵,在城門口與耶律洪告彆。她換上了輕便的男裝,頭發束成利落的發髻,腰間彆著那枚虎符,竟有幾分英氣。
“路上小心。”耶律洪替她理了理衣襟,指尖劃過她鬢角的碎發,“遇到難處就放信號彈,朕會立刻派兵接應。”
“陛下放心。”毛草靈抬頭看他,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等臣妾回來,咱們一起去看藥圃裡的棉花豐收。”
“好。”耶律洪笑著點頭,眼眶卻有些發熱。
隊伍出發時,城門校尉遞來個錦盒,說是相府的人昨夜送來的。毛草靈打開一看,裡麵是支銀簪,簪頭刻著朵冰肌玉骨,正是淑妃當年最愛的那支。簪尾纏著張字條,是相府長子的筆跡:“家妹臨終前說,此簪能護娘娘平安。願娘娘此去,一路順風。”
毛草靈將銀簪插進發髻,勒轉馬頭。晨光灑在她身上,像鍍了層金。她回頭望了眼城門上的身影,舉起馬鞭:“出發!”
馬蹄聲踏碎了黎明的寂靜,隊伍像條長龍,向著漠北的方向蜿蜒而去。毛草靈知道,前路有風沙,有戰事,有未知的危險。但她更知道,身後有她要守護的人,有她要守護的國。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青草與泥土的氣息。毛草靈挺直脊背,迎著朝陽前行。她仿佛看見,雁門關的烽火台下,新的莊稼正在破土而出;她仿佛聽見,乞兒國的土地上,無數新生的希望正在發芽。
屬於她的傳奇,還在繼續。而這一次,她要親手書寫,一個關於守護與新生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