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箱龍涎香裡,藏著的恐怕不止香料吧?"
"是兵符。"皇帝的聲音冷得像冰,"皇後想借突厥之手,逼朕立她的兒子為太子。"
殿外的風突然卷起窗紗,拍打著廊柱發出獵獵聲響。毛草靈看著皇帝緊繃的下頜線,忽然想起那夜他在承乾宮看奏折的模樣,燭火在他眼底跳動,映出的卻是無人知曉的疲憊。
"陛下早就知道了?"
"從她摔碎先太後玉如意那天起。"皇帝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指尖貼在自己心口,"阿晚,朕從未告訴你,先太後待朕恩重如山,臨終前卻抓著朕的手說,永遠彆信後宮的女人。"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聲音軟得像棉花,"可朕信你。"
毛草靈的眼淚突然砸在手背上,滾燙的。她忽然想起現代的父親,總說"職場上沒有真朋友",可她還是遇到了願意替她背鍋的同事。原來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最難得的從來不是算計,而是信任。
"陛下。"她踮起腳尖,吻在他眉心那顆小小的朱砂痣上,"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暮色四合時,青禾匆匆回來,手裡捧著個紫檀木匣:"娘娘,這是從庫房第三排找到的,裡麵果然不是龍涎香。"
匣子打開的瞬間,毛草靈倒吸一口涼氣。裡麵鋪著的明黃綢緞上,靜靜躺著半枚虎符,旁邊還壓著封密信,字跡正是皇後的手筆,上麵寫著"七月初七,裡應外合"。
"七月初七?"毛草靈算了算日子,正是先太後的忌日,"她竟選在這天動手。"
皇帝拿起虎符,指尖撫過上麵的裂紋:"這半枚虎符,本是先太後賜給突厥可汗的,沒想到成了他們謀逆的工具。"他忽然看向毛草靈,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阿晚,想不想看場好戲?"
七月初七那天,細雨濛濛。太廟裡香煙繚繞,皇帝正率領百官為先太後祭拜,忽然聽見廟外傳來喧嘩。淑妃穿著素服衝進來,手裡舉著那封密信:"陛下!皇後勾結突厥謀反,證據在此!"
百官嘩然之際,皇後穿著囚服被押了進來,看見密信突然笑了,笑聲淒厲得像破了的風箱:"是又如何?你殺了我,突厥可汗也不會放過你!"
話音未落,廟外傳來震天的歡呼。李德全跌跌撞撞跑進來,手裡舉著另半枚虎符:"陛下!突厥使者帶著可汗的降書來了!說、說要將這半枚虎符獻給貴妃娘娘!"
皇後的笑聲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喉嚨。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毛草靈,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從青樓來的女子。
毛草靈站在皇帝身邊,看著那枚完整的虎符在雨中泛著冷光。她忽然想起昨夜皇帝在她耳邊說的話:"突厥可汗早就不滿皇後的算計,隻是缺個投誠的契機。"原來這場戲,從一開始就有了注定的結局。
祭拜結束時,雨已經停了。皇帝牽著毛草靈的手走在回宮的路上,青石板路上的水窪映出兩個交疊的影子。毛草靈忽然想起現代的婚紗照,那時她總說要拍套古裝的,沒想到竟在這古代,有了如此相似的畫麵。
"陛下,我們什麼時候去放花燈?"她踢著路上的水窪,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裙擺,"就像曲江池那次,你說要許我一個願望。"
"現在就去。"皇帝轉身吩咐李德全備船,"今夜的太液池,隻屬於我們。"
花燈在水麵上緩緩漂蕩,映得滿池流光溢彩。毛草靈將寫著"願歲歲平安"的花燈放進水裡,看著它隨著水流漂向遠處,忽然被皇帝從身後抱住。
"你的願望太簡單了。"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語,"朕要許你一生一世,許這天下太平,許我們......永不分離。"
毛草靈靠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混著雨水的龍涎香,忽然覺得那些後宮爭鬥的刀光劍影,都成了過眼雲煙。她想起剛穿越時的驚慌,在青樓的掙紮,和親路上的艱險,忽然明白,所有的苦難都是為了遇見眼前這個人。
"陛下。"她轉身吻住他的唇,舌尖嘗到雨水的清甜,"其實我還有個願望。"
"什麼?"
"想教你跳現代舞。"她笑著踩住他的龍袍下擺,在他錯愕的目光裡,踮起腳尖旋轉,"就像在青樓那次,你說我跳起來像隻蝴蝶。"
皇帝的笑聲在太液池上回蕩,驚起滿池的蛙鳴。他笨拙地跟著她的腳步旋轉,龍袍的廣袖掃過水麵,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花燈,卻澆不滅那跳躍的燭火。
毛草靈看著他笨拙的模樣,忽然笑得淚流滿麵。她知道,這場跨越時空的愛戀,才剛剛開始。而她和他,會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書寫屬於他們的傳奇,直到歲月儘頭。
遠處的鐘樓敲了十下,月光穿透雲層,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像披上了件永恒的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