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荻舟半合神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他身上的微藍色光芒正在消退,當周圍的樹木不再向後移動之後,我的腳重新踩在了地麵上,高速移動過後,我並沒有感覺自己有多爽,反而覺得頭暈腦脹,眼冒金星,胸口像是被一塊兒大石頭壓的喘不過氣來,趁著雙腿還有點勁兒,我跌跌撞撞走到一棵樹下,把今天晚上吃過的所有東西全都給吐了個乾乾淨淨,外加一點膽汁兒。
“能理解,我第一次嘗試用半合神施展流光飛虹時,也暈得夠嗆。”
陳荻舟一邊從他的背包裡掏出一顆酸梅糖,一邊對我說道。
陳荻舟“吃了它,你興許能好受些。”
我一把推開陳荻舟的手,在深呼吸幾下以迅速清醒之後,我試圖找來時的路。
“我知道你想去救於金鼓他們”,陳荻舟在我身後平靜的說道
“但這次院裡給他們三個安排的任務,就是用全力確保你的安全,你現在回去,不僅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隻好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
其實不用陳荻舟提醒,我當然也清楚,於金鼓、崔本源應該不會被玉京門的人怎麼著,一是因為於、崔二人畢竟是院裡的人,玉京門一眾說什麼也得給院裡一點麵子,二來隻得等玉京門的人氣消之後就應該會發現這一切的不合理之處,畢竟說什麼我們也沒這個必要去破壞他們的祠堂。隻是,林笑笑怎麼辦,她的莫名失蹤到底是被那個小女孩兒給擄走了,還是已經自個兒成功逃走?不管怎樣,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找到她,因為隻有她和小女孩兒走的最近,也最有可能接近這個陰謀的真相。
“林笑笑不會有事兒的。”陳荻舟走到我跟前說道
“她之前所經曆過的許多事情,遠比今晚要危險得多,但每次她都能險象環生,她一個往前邁一步就會想好如何往後逃三步的人,剛剛的事情,還應該還達不到能難住她的級彆。”
我看向眼前的陳荻舟,發現他突然變得比之前話多了很多,可從他當下對我所說的話來講,對林笑笑也好,對於金鼓和崔本源也罷,他似乎根本救沒有考慮過要不要把他們三個給救出來,隻是一味的讓我不要魯莽行事而已。
“就在我們走向那片所謂的廢墟開始,你就已經察覺到那是一個陷阱了,對吧?”
我衝陳荻舟質問道。
陳荻舟扶了扶他的眼鏡,之後,他的雙眼看向地麵,刻意回避著我的目光說道
“更早一點,當那個女孩兒願意帶我們去她哥哥開始,我就已經察覺她的行為有些不對勁兒了。”
陳荻舟繼續說道
“那女孩兒說她哥哥去找淩家村的鬼屋,而她和他剛剛的朋友就在路口等候,可當我們願意去鬼屋那兒找她哥哥時,她她立馬走在了我們前邊帶路,既然她這麼害怕,那她怎麼敢帶頭走在我們前邊?”
“還有那哭聲,那個小女孩兒的哭聲,在我們即將走進廢墟開始,她的哭聲便突然增大了許多倍,人在哭泣的時候身體會分泌大量的腎上腺素,這會促使我們在哭泣的過程中變得亢奮和激動,但腎上腺素的分泌時間並不長,再加上持續的哭泣會使我們腦部供血不足,哭久久我們的大腦就會缺氧,之後我們就會因為感覺疲憊而使得自身保護機製被觸發,哭的欲望也會隨之減退,一般來說,人一次最多隻能持續哭泣十五分鐘,而那個女孩兒呢?從我們在岔路上發現她到她帶著我們去找她哥哥,她的哭聲就沒有停過,甚至連一次停頓都沒有,這對於一個隻有十一二歲的未成年人來說,是幾乎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陳荻舟的話確實很有道理,但我不理解的是,為什麼他不願提告訴我們幾個他剛剛所說的那一大堆的科學推論,越想越氣的我衝他大罵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們,反倒在一切都覆水難收之後,再跑這裡當事後諸葛亮?還五門七傑呢,狗屁一個!”
可陳荻舟並沒有被我的怒氣所鎮住,他的臉依舊是那麼呆板無情,在等我大喊大叫完之後,他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
“兩點原因,一、催眠會產生一種心理暗示,這種心理暗示會阻止我們看清真相或者道破真相,就好像我們在夢中是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的,即便我們做的是一場噩夢,那我們也很難在短時間內蘇醒,二是我很好奇……”
我“很好奇?好奇什麼?”
陳荻舟“好奇這種幻術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又能對我們的控製持續多久?”
“你他媽的是把我們當小白鼠呢!”
我雙手拽著陳荻舟的衣領吼道。
可眼前的陳荻舟依舊冷靜,或者說依舊無情,對於我的舉動,他也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更沒有試圖從我的雙手裡掙脫出來,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這種感覺,就好像我此時此刻的言行和情緒也在他所研究和觀察的範疇之內,這讓我頓時感覺又氣又無奈,哎!算了,對一個機器人有什麼好氣的,在陳荻舟的眼裡,我可能不過是一隻需要特彆關注的猴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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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我們中幻術這件事,你是不是直到在廢墟裡喊我們逃跑之後才意識到?”
陳荻舟點點頭“說真的,我雖早早懷疑到女孩兒的哭聲很可能是一種幻術,但要在催眠當中發覺到異常,還是需要時間的,同時,這也需要我一點一點去印證,那些蛇怪到底會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
我把揪著陳荻舟衣領的雙手放下,然後對著他豎起一隻大拇指,“誇讚”他道
“嗬,厲害,還得是你厲害!”
對於我的諷刺,陳荻舟並不在乎,我甚至都覺得他可能根本就沒聽懂我的意思,隻見他隨意整理了一下他自己的衣服,然後轉身走向一邊方向,我跟著他的腳步走去,發現前方似乎有一片建築物的影子,在朦朧的月光照射下,建築物隱約露出一個狀如城牆一般的影子。
陳荻舟再次喚出他的燈,他把燈照向那片建築物,借著亮黃色的燈光,我看到在我們不遠處,坐落著一棟院落。這個院落看著不算很大,畢竟我們的腳下是一個山脊,周圍的山路是又斜又險,能在這裡修建一座建築,已著實讓人佩服。
我跟著陳荻舟小心翼翼地走進那個院落,陳荻舟說道
“這兩天我一直在用我的大眼蜻蜓觀察淩家村的周邊,發現隻有這裡是沒什麼人走動的,除了淩妙然。”
我“淩妙然?”
陳荻舟“嗯,這個院落隻有淩妙然進去過一次。”
這麼奇怪?我抬頭打量著眼前的院落,發現院落的圍牆與之前的祠堂不同,其並非用金磚所砌,看樣子更像是用山上鑿挖下來的石頭堆疊而成,並且由於年代久遠,圍牆上早已長滿青苔和蕨草。我們眼前正對著院落的大門,大門上堆放的瓦片還算完整,兩個石柱挺立在大門兩側,高敲的屋簷兩端各掛著一隻銅鈴,沒錯,掛的不是燈籠,而是兩個比柚子大點兒的銅鈴,由於山裡濕氣重,兩隻銅鈴早已長出了一層孔雀石顏色的銅鏽。
山風微微吹拂而過,兩隻銅鈴叮鈴作響,這聲音聽著很清脆,猶如淋淋落下的稀疏小雨地掉進池塘那一瞬間的輕巧脆韻。
“這兩隻鈴鐺都是雙層的。”
陳荻舟抬頭看著其中一隻鈴鐺說道。
要不是陳荻舟提醒,在光線如此局限的情況下,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掛在門簷上的那兩隻鈴鐺的確都是雙層,外邊一層大的,套著裡邊一個略小的,風過之際,兩層鈴鐺便會發出雙韻和鳴的效果,並使得鈴聲聽著既清涼靈動,又渾厚綿長。這一年多以來,我跟著師父在國內也算是走了差不多大半圈,因此也領略到了許多地方的風土人情和特色建築,在院落大門前掛鈴鐺,大多是寺廟,可像眼前這樣在門前掛上一對兒鈴鐺的,我還是頭回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