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譜記:玉皇夢轉順豐塵》
第一章紫霄宮殘夢
玉皇大帝張興東在紫霄宮的九龍榻上翻了個身,琉璃盞裡的仙露晃出三兩點光暈,映得他鬢邊的玉冠流蘇微微顫動。這已是三更天,南天門外的星官剛換過第三班崗,可他卻毫無睡意——眉心總纏著團若有若無的朱砂色,像極了年輕時在瑤池戲台唱《挑滑車》時,那抹勾到鬢角的"倒栽桃"。
"陛下又夢到那出戲了?"王母端著安神湯進來時,正見他對著銅鏡摩挲額頭。鏡麵裡映出的天界至尊,眉眼間竟還留著幾分武生的英氣。想當年張興東尚未飛升時,原是凡間戲班的武生,最擅勾臉唱大武戲,那麵"十字門"臉譜隨他演過三百場《長阪坡》,直到渡劫那日還貼在箱底。
"不是夢,是那臉譜在動。"他指著鏡中,果然有淡紅紋路順著眉骨遊走,"昨夜見它化作道金光,往南天門去了。"
王母將湯碗擱在青玉案上,指尖沾了點仙露在他眉心一點:"三界輪回本就玄妙,許是哪位仙家借了您的舊物轉世。"話音未落,案上的鎮紙突然震顫,那是塊當年張興東用的戲台板,此刻竟浮現出"順豐"二字,墨跡還帶著人間煙火的溫度。
天雞初啼時,太白金星捧著輪回簿闖進來:"陛下!查著了!您那麵臉譜投到人間,托生在江南一戶胡姓人家,如今在凡間"順豐"做主管,名喚春華。"簿子上分明畫著張臉譜,額間的"太極圖"正是張興東當年獨創的勾法。
張興東推開雲窗,望著下界氤氳的紅塵。他記得那麵臉譜的朱砂是用晨露調的,金粉摻過戲班老班主的胡須灰,最奇的是右眼旁那道"淚痕",原是他初登台時緊張,用胭脂誤畫的。此刻那道痕,該在胡春華臉上哪處呢?
第二章紅塵快遞簿
杭州順豐轉運中心的燈亮得比早市還早。胡春華站在分揀台前,藍色工牌在胸前晃悠,上麵的照片裡,他右眼尾確有顆淡紅的痣,像滴沒擦淨的胭脂。
"胡主管,這批生鮮得趕在卯時發走!"分揀員小李抱著泡沫箱跑過來,箱子上的冰袋正冒著白氣。胡春華伸手接住,指尖觸到箱麵的瞬間,突然沒來由地想起段戲文——"某家姓張名飛,字翼德,涿州範陽人氏",嗓門竟不自覺提得老高,驚得小李手一抖。
"咋了這是?"小李撓撓頭。胡春華搖搖頭,隻覺太陽穴突突跳,眼前的快遞麵單突然變得像戲台上的水牌,地址欄的"西湖區"幻化成"曹營",收件人"王小姐"成了"甘夫人"。他甩甩頭,將這荒誕念頭壓下去——自從三個月前接手這個主管位,總有些奇怪的記憶冒出來:比如看月光像看舞台上的追光,聽貨車鳴笛像聽堂鼓,最離譜的是上周給客戶送錦旗,他竟對著"拾金不昧"四個字唱了段《鎖麟囊》的流水。
"胡哥又走神啦?"調度員小陳遞來杯豆漿,"昨天那個寄往普陀山的件,客戶說收件時聞到檀香呢。"胡春華接過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溫度,忽然想起紫霄宮的玉盞。他低頭看自己的手,虎口處有層薄繭,倒像是常年握馬鞭磨出來的,可他分明隻握過分揀槍。
傍晚清場時,角落裡躺著個褪色的紙箱,寄件人欄寫著"天庭舊物回收",收件地址是"人間百態閣"。胡春華皺眉去撕膠帶,箱子裡滾出個用油紙包著的物件,拆開一看,竟是麵半舊的京劇臉譜,勾的是武生臉,右眼旁那道淚痕痣,正和他臉上的一模一樣。
當晚他做了個夢,夢裡自己穿著龍袍站在雲霧裡,麵前跪著個白胡子老頭,舉著本簿子喊"陛下"。他想掀簿子,卻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是淩晨三點的突發件,有批急救藥品要從杭州送往黃山。
第三章臉譜顯神通
救護車的鳴笛刺破黃山的晨霧時,胡春華正抱著保溫箱往山腰跑。箱子裡是給心梗病人的溶栓藥,車開不上盤山路,隻能靠他兩條腿。
石階上結著薄霜,他踩上去突然一個踉蹌,眼前竟閃過片戲台的青石板。小時候奶奶總說他走路像踩鑼鼓點,一步是一板,兩步是一眼。此刻他下意識調整腳步,竟真如踩在鼓點上般穩當,懷裡的箱子紋絲不動。
"讓讓!讓讓!"他衝過觀景台,驚飛一群早起的山雀。有遊客舉著相機抓拍,照片裡他的身影竟帶著層淡淡的金光,像戲台上的"追光"。
到了山頂醫院,護士接過箱子時驚呼:"冰袋還沒化!"胡春華靠在牆上喘氣,忽然發現掌心多了道紅痕,正像臉譜上的"通天紋"。這時手機響了,是調度中心:"胡主管,杭州那邊突降暴雨,倉庫漏水,一批古籍受潮了!"
趕回杭州時,倉庫裡已是一片狼藉。那些民國線裝書泡在水裡,紙頁像被揉皺的戲裝。胡春華急得直跺腳,忽然想起夢裡龍袍上的金線——他抱起最濕的幾本,指尖撫過紙頁,竟有暖流傳過,水漬像被曬乾般慢慢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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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哥您會變戲法啊?"小李看呆了。胡春華自己也愣了,低頭見袖口沾著點金粉,湊到鼻尖一聞,竟有瑤池桂花的香氣。
深夜整理倉庫時,他又翻出那麵臉譜,試著往臉上一貼,竟嚴絲合縫。鏡子裡的人眉挑朱砂,目含金光,分明是戲台上的武生,又帶著玉皇的威儀。"原來你跟著我,是要做這些事。"他對著鏡子喃喃自語,臉譜突然泛起紅光,在鏡麵上映出行字:"三界速遞,本是一體。"
第四章紫霄宮的快遞
張興東在紫霄宮收到那箱"人間快遞"時,正對著輪回簿犯愁。北方大旱,河伯卻賭氣不肯布雨;南方水澇,龍王又說要等玉帝的旨意。太白金星捧著個泡沫箱進來:"陛下,人間順豐送來的,說是您的舊物。"
箱子裡墊著氣泡膜,裹著件藍布工裝,胸口繡著"順豐"二字,衣角還沾著黃山的泥土。張興東拿起工裝,指尖觸到布料的瞬間,突然聽見凡間的雨聲——胡春華正在給獨居老人送傘,老人的拐杖掉在泥裡,他彎腰去撿時,後腰的舊傷又犯了,那是當年演《挑滑車》從高台摔下來的傷。
"這小子,倒把我的疼也接去了。"張興東歎了口氣,摘下頭上的玉冠,往工裝裡一塞,"煩請太白星君,把這個給胡主管送去。"
胡春華收到那頂玉冠時,正在處理個投訴——客戶說寄的戲服被壓皺了。他拆開包裝,見是頂鑲珠玉冠,戴在頭上竟不大不小。突然想起倉庫裡那批古籍,扉頁上印著"紫霄宮藏",當時隻當是噱頭,此刻才明白,那些書原是天庭流落到人間的。
"您看這戲服......"客戶還在抱怨。胡春華摘下玉冠,往戲服上一放,褶皺竟慢慢舒展開,水鑽亮得像天界的星子。客戶看傻了眼,胡春華卻望著窗外笑——天上的雲正往北方飄,那是張興東在借他的手,給凡間遞場及時雨。
當晚暴雨停了,杭州的夜空出現兩道彩虹,一道連著順豐倉庫,一道通向紫霄宮。胡春華站在彩虹下,摸了摸臉上的痣,忽然想唱段《長阪坡》。他開口時,竟有天兵天將在雲端和聲,臉譜的朱砂在月光下流轉,活像當年張興東在戲台上,唱到最酣處的那抹豔。
第五章臉譜歸位
重陽節那天,胡春華接到個特殊的件——寄件人是"瑤池戲班",收件人是"紫霄宮玉帝",地址欄寫著"三界雲路88號"。包裹是個檀木盒,打開一看,裡麵是半塊斷裂的戲台板,正是張興東當年用的那塊。
他抱著盒子往城郊走,那裡有座廢棄的戲台,梁上還掛著褪色的"出將入相"匾額。站在戲台中央,胡春華突然想起所有事:自己原是張興東的本命臉譜,因沾染了太多人間煙火,修出了靈識,天帝念他護佑蒼生有功,許他在凡間曆一世,做三界的"擺渡人"。
"該回去了。"他對著虛空說。話音剛落,戲台板突然發光,拚合成完整的一塊,上麵浮現出"功德圓滿"四個金漆字。胡春華臉上的痣漸漸淡去,化作道金光飛入檀木盒,與裡麵的臉譜合二為一。
紫霄宮裡,張興東接住從天而降的檀木盒。打開時,臉譜上的朱砂比當年更豔,金粉裡摻著人間的汗水與雨水。他將臉譜鄭重地掛在九龍榻旁,從此三界再無快遞延誤——因為每個順豐小哥的肩上,都落著點從紫霄宮飄來的金粉,那是玉皇大帝的臉譜,在替他看著這人間煙火,護著這紅塵速遞。
而杭州轉運中心,新來了個實習生,眉眼間有幾分武生的英氣,總在分揀時不自覺哼起《挑滑車》的調子。胡春華的工牌還掛在牆上,照片裡的人右眼尾,那點胭脂痣依舊鮮紅,像滴永遠不會乾涸的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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