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那天,奶奶拉著她的手,殷切的叮囑。“表姐家是天下最大的大戶人家,一定要勤快。”
見到表姐時,表姐拉著她的手,親昵的吩咐。“我就這一個兒子,調皮得很,你一定幫我管好他,不許他騎馬。”
她仿佛看到,自己第一次給朱慈炅洗澡時,那個小屁孩雙手護著自己胯下的緊張。被自己教訓時,說自己嫁不出去的無能狂怒。
她的手指陷入深深的泥土,卻隻抓著野草。
她突然看到醜陋韃子肮臟的手,在馬車中翻出朱慈炅的十二紋章常服,那是他在天津換下的,已經洗好了。
她發出撕心的怒吼。
“彆碰!”
張名振是朱慈炅留在天津的水軍主將,但是小皇帝顯然忘記了河船和海船的區彆,叫他跨海去支援毛文龍,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作為重啟帝的第一個探花郎,二十七歲的年輕軍官雖然軍事才能還沒有鍛煉出來,但皇帝親衛的主觀能動性無可挑剔,他非常主動的想要承擔軍糧的運輸。
潮河淤堵情況是他送糧到前線必須調查清楚的事,他已經和楊嗣昌商量好,如果簡單清淤可以過中型船,他就可以保障糧草。
楊嗣昌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張名振隻好帶著親衛找了個老船工駕駛一條小船先親自走一趟。
他拿著長繩吊了一塊青磚,爬在船頭親自測量。半響起身,數著繩結,一臉失望,看著記錄的親衛。
“不行,這段也太淺了。用小船也不好清,小船太少了。”
“要不冒險走海上,近岸我看也行。”親衛提出建議。
“絕對不行,那些天啟車船設計就是平底河運,一個浪頭它們就要進水。”張名振搖頭歎氣。
兩隻大杜鵑從岸邊林中驚起,張名振和親衛們大感意外。
“靠岸,上去看看。”
驚動杜鵑的是大明天津左衛的逃兵,昭武衛的士兵詫異的看著他們丟盔棄甲,檢查了下火銃長刀,向來路望去。
張名振也提著火銃上岸,“怎麼回事?”
“他們在逃跑,前方好像是有敵?但沒人追趕啊。”
“結陣,過去看看。”
張名振一行人是水師,都沒有穿甲。兩人為刀盾手,在前方開路,張名振提銃背弓配重啟短劍緊隨其後。沒有狼筅,隻有左右各一的長槍替代,身後再跟四名火銃手,火銃手後麵還有四人,握槍提銃,隨時替補。
這個變種的鴛鴦陣一路搜索前進,終於看到韃子哨兵。不等命令,刀盾手立盾防禦,四隻火銃上前一起開火,不看結果迅速熟練後退裝彈,替補四人立即上前,煙霧散開。
兩個韃子都已經斃命倒地,他們一時居然沒有發現敵人,四下有了短暫的寂靜。突然一聲怪叫,一群韃子從遠處草叢中跳出,飛快的上馬狂奔。
“進。”一直小心翼翼的張名振立即改變命令。可惜,他們都是步兵,追不上了。
當昭武衛士兵衝進馬車旁,看到地上的太監屍體才一個個大驚失色,都是熟人啊。
搜索中還有三個活人,一名宮女被最後離開的韃子憤怒剖開了身體。
張名振脫下衣袍裹住房袖,隻聽到她低沉撕裂的嗓音。
“要追,他們拿走了皇帝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