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致中的討巧賣乖緩解了禦書房內嚴肅的氣氛,不過放鬆的同時也各有所思。
錦衣衛三人從此分屬三衛。駱養性的六合衛專職對外,也算是錦衣衛原本的一種職能,不過對朝臣已經全無威脅,他以後就是徹底的皇帝鷹犬了。
梁鳳鳴加入的僉軍衛,麵對的是軍隊,同時具備監軍屬性和南鎮撫司的職能,依然風光,但他們其實變成一種特殊的軍人了,政治權力大大削弱。
高文采留守的錦衣衛,這下徹底成了花架子,就是裝點門麵和給那些功臣之後發俸祿的機構,或許以後最風光的事就是擔任儀仗和傳旨,偶爾給閣老們開道。
真正繼承錦衣衛職能的是獬豸衛和白澤衛,獬豸衛還不知道是誰指揮,但白澤衛大約會是最神秘的部門,來自民間,藏於民間。
最讓人意外的是東廠,一堆太監裡,居然是專心研究望遠鏡的邱致中出頭了。可惜,東廠的職能完全改變,東廠居然要變成唱戲的了,唱戲很重要嗎?
就是邱致中本人也覺得不重要,小皇爺心善,與民同樂而已。隻有他的副手劉元斌不這麼看,這個新東廠恐怕超乎所有人想象。
似乎是要確定自己的猜想,劉元斌很謹慎的開口。
“小皇爺,《白毛女》和《南狀元》兩出戲,李主編和馮修撰都已經七易其稿,阮中書都說好,已經可以編排,不過用北曲還是南曲還有爭議。
另外《燕山魂》也完成了初創,奴婢何時送給小皇爺審閱?”
劉元斌口中的李主編可不簡單,前南刑部尚書李長庚,一個尚書級彆的官員擔任《朕問》主編,傳出去恐怕要驚掉所有人大牙,但李長庚他願意,他還帶來了好友馮夢龍。
外界以為的阮大铖同時負責《朕問》、《通報》,但實際上他主要負責行政審閱方麵,真正的筆杆子,另有其人,阮大铖很少親自動筆。
劉元斌口中的三出戲也都不簡單。
《白毛女》是一出悲劇,非常深刻的揭露了升鬥小民和士紳之間的矛盾,這出戲真要全國巡演,他的威力估計沒有地主能扛得住。當然,這出戲中唯一的救世主隱隱指向的是皇帝。
《南狀元》更是對江南仕林的毀滅性打擊,主角是北方的小孩,他的父親死在韃子的刀下,母親和兄長帶他來到了蘇州,母兄用儘一切供他讀書,他也接受士紳資助改姓最終考上狀元。
但他為了前途和南方士紳的利益,成了南方利益的代表,踩在回到北方的母兄頭頂晉升,殘害兄長,逼死母親。
這出戲將南方東林黨人的不忠不孝,刻畫得入木三分,甚至隱射黨爭,回響南北榜案。
《燕山魂》倒是一部正劇,主角就是死在天台山的宣城伯李化梧,塑造的是軍人的忠誠與愛國。這出戲要是在昭武騎兵和驤雲衛上演,必然要叫鐵漢垂淚。
朱慈炅收起對邱致中的調笑,臉色恢複嚴肅,對劉元斌快速進入職能非常滿意。
“北方用北曲,南方用南調,有什麼爭議的。《燕山魂》你們要多問問昭武衛中老兵,溫如孔、汪起龍都可以參與審稿嘛,他們滿意了再給朕看。
關鍵是那些戲子,不許用強,要尊重人家。收編了就要稱藝術家,彆把人家當戲子了。說不定以後出名了,人家一堆擁躉,你們東廠就完全淪為保鏢了。
但是不論是誰,國家給了她們平台,膽敢背叛,就絕對不要客氣。戲子就是戲子,也彆把她們太當回事,對她們的忠誠始終要有疑問。
也要多多培養新人,要不斷做大。一百個宣講社隻是暫時的標準,哪怕你們以後發展一萬個,朕也不會嫌多。”
劉元斌連忙躬身。
“奴婢明白。”
新督公邱致中有點懵了,一萬個,幾十萬人,怎麼養得起?這個新東廠還可以擴編嗎?好像很有搞頭的樣子。
禦書房內眾人心情忐忑有喜有憂,蟒袍玉帶間暗潮奔湧,都以為這件事終於是告一段落的時候,朱慈炅又開口了。
“以後設立一個監國司,由南北監國主持,劉若愚為掌印太監,衛時忠為總指揮,楊朝掌文書檔案,王坤掌立案聯絡,劉應坤掌財務審計,紀用掌人事命令,李實掌內廠監督五衛一廠。”
五衛一廠頭上還有一個監國司,在場的王坤、劉應坤、李實臉色都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