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是間寬敞的地下室,牆壁上鑲嵌著無數根金屬管,管子裡流淌著暗紅色的液體,像是凝固的血液。地下室的中央有個圓形的石台,石台上刻著與廣場法陣相同的紋路,紋路裡同樣滲出黑色的液體,液體彙聚成一個小小的水窪,水窪裡倒映著血紅色的月亮。
而那個哭泣的聲音,就來自石台後麵的陰影裡。
林悅舉起匕首,綠光照亮陰影的瞬間,她倒吸一口涼氣——陰影裡蜷縮著的,是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她的身體被無數根金屬管貫穿,管子連接著牆壁上的裝置,暗紅色的液體正是從她的身體裡流出來的。女人的臉被長發遮住,隻能看到裸露的手臂上布滿了青灰色的鱗片,與李伯後背的鱗片一模一樣。
“守墓人……”林悅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是誰?”
女人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頭,露出被長發遮住的臉。當長發滑落的瞬間,林悅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張臉,竟然和她母親的照片長得一模一樣,隻是眼白處爬滿了青灰色的紋路,嘴角掛著兩行血淚。
“母……母親?”林悅手裡的匕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綠光熄滅的瞬間,地下室裡的金屬管突然開始震動,暗紅色的液體流動得更快,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女人緩緩站起身,被金屬管貫穿的身體卻沒有流出一滴血,那些傷口處覆蓋著銀色的鱗片,鱗片上刻著與指骨匕首相同的符號。她張開嘴,發出的卻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是無數重疊的、屬於界縫之虱的嘶鳴:“悅悅……來……回家……”
林悅的大腦一片空白。這不可能是她的母親,母親的意識明明已經融入了她的胸口,化作了金色的印記。可眼前這個女人的容貌,身上的鱗片,甚至說話的語氣,都和她想象中母親的樣子一模一樣。
“姐姐,快跑!”小宇突然尖叫起來,他的身體在光繭裡劇烈扭動,“她不是人!是母巢的分身!”
女人或者說母巢分身)突然笑起來,笑聲裡充滿了詭異的甜蜜:“傻孩子……我是你的母親啊……你看,我們都有金色的心臟……”
她撕開連衣裙的領口,露出胸口的位置。那裡沒有心臟,隻有一個不斷跳動的黑色肉球,肉球上覆蓋著金色的薄膜,看起來就像是林悅胸口那顆金色心臟的反麵。
“你看,我們是一體的……”母巢分身朝著林悅伸出手,她的手指上戴著枚銀色的戒指,戒指上鑲嵌著半塊透明的晶體,形狀與太極鏡的碎片一模一樣,“把界碑給我,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林悅的目光被那枚戒指吸引。她突然想起阿九說過,太極鏡是由界碑的碎片煉製而成的,玄天門保管的界碑,其實就是太極鏡缺失的那部分。如果這枚戒指是太極鏡的碎片,那意味著……
“你就是偷走界碑的人!”林悅猛地清醒過來,“是你寄生了李伯,利用他引我們來鐘樓!”
母巢分身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白處的青紋變得更加密集:“既然你不肯聽話,那就隻能變成養料了。”
她的身體突然炸開,化作無數根黑色的觸須,觸須上長滿了細小的倒刺,朝著林悅和小宇撲過來。林悅急忙撿起匕首,綠光再次亮起,觸須接觸到綠光的瞬間被灼傷,發出刺鼻的焦糊味。
但觸須的數量太多了,像是無窮無儘的黑色潮水,很快就將地下室的出口堵住。林悅背靠著石台,保護著虛弱的小宇,匕首的綠光在觸須的圍攻下越來越黯淡,她能感覺到胸口的金色印記在發燙,母親的意識似乎在提醒她什麼。
“祭壇……母親說祭壇在地下三層……”林悅突然意識到,這裡不是真正的祭壇,隻是母巢設置的陷阱,“小宇,還記得張教授說的歸巢劑嗎?”
小宇的臉色蒼白,但眼神卻很堅定:“他說歸巢劑需要蟲卵和銀火,還有……守墓人的鱗片。”
林悅看向石台上的黑色液體,又看向牆壁上流淌的暗紅色液體,突然明白了什麼:“這些不是血液,是蟲體的營養液!母巢用守墓人的身體培養蟲卵!”
她揮起匕首砍向最近的一根金屬管,管子彈開的瞬間,暗紅色的液體噴湧而出,液體裡果然漂浮著細小的白色蟲卵。林悅立刻撕開衣領,讓金色印記接觸到蟲卵,印記再次滲出金色的液體,液體包裹著蟲卵,竟在匕首的綠光中燃起了銀色的火焰。
“是銀火!”小宇驚喜地喊道,“張爺爺說的銀火!”
銀色火焰接觸到黑色觸須的瞬間,觸須像是遇到了克星般劇烈收縮,發出淒厲的嘶鳴。林悅趁機將燃燒著銀火的蟲卵扔向母巢分身,火焰在觸須間蔓延,很快就形成一片銀色的火海。
母巢分身的嘶鳴響徹整個地下室,黑色的觸須在火海中消融,露出下麵原本的軀體——那根本不是什麼女人,而是一具被蟲體占據的守墓人屍體,屍體的胸口插著半塊黑色的界碑,正是特殊事件處理局被盜的那一塊。
“界碑!”林悅剛要去拔界碑,屍體突然睜開眼,眼白處的青紋組成了一個詭異的符號,符號亮起的瞬間,地下室開始劇烈搖晃,石台上的黑色液體突然沸騰起來,從中鑽出無數隻白色的蟲體,蟲體落地後迅速組合,化作一個巨大的蟲繭,將界碑和屍體都包裹在其中。
蟲繭上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人臉,像是被吞噬的人類意識在掙紮。林悅突然想起混沌地帶裡那些徘徊的人影,原來他們沒有被引渡回家,而是被母巢分身抓來,成為了培育界碑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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