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後的清晨飄著細雪,我站在林氏集團樓下,掌心的鋼筆硌得生疼。
昨晚蘇晴發來消息:“硯之把你們公司時的合影放進了錢包,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的不一樣。”
玻璃門映出我身上的格子大衣——是他改自舊襯衫的那件,領口毛邊掃過下巴,帶著陌生又熟悉的觸感。
前台小姐正要阻攔,林硯之的助理卻笑著引我進去:“林總交代過,蘇小姐隨時能進。”
電梯上升時,我盯著樓層按鈕上的倒影,想起上次來還是送辭職信,如今卻帶著忐忑的期待。
辦公室門虛掩著,傳來他和客戶的爭執聲:“這個項目必須用環保材料,哪怕成本增加30。”
推開門的瞬間,他抬頭看見我身上的大衣,手指在文件上無意識地劃過道折痕。
客戶離開後,他盯著我手中的紙袋:“便利店的金槍魚三明治?”
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像那年在茶水間遞鋼筆時的腔調。
我點點頭,看著他接過紙袋的手指——依舊修長,卻多了道當年跑客戶時留下的燙疤。
“蘇晴說你最近總去便利店。”
他拆開包裝紙,熱氣混著金槍魚的香味漫出來,“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嫌棄包裝,是嫌棄遞包裝的人。”
雪粒打在落地窗上沙沙作響,他突然從抽屜裡拿出個鐵盒,裡麵整整齊齊碼著我用過的咖啡杯墊,每張都記著日期,“這是你2019年3月15日用過的,那天你說‘速溶咖啡配不上我的效率’。”
我摸著那些泛黃的杯墊,指尖劃過他標注的“晚晴喜歡冰美式”,喉嚨突然發緊:“硯之,我現在每天都喝便利店的豆漿,加兩勺糖,和你當年買的一樣。”
他的手猛地頓住,杯墊邊緣的毛邊勾住了他的指甲,像勾住了三年前未說出口的告白。
手機在桌麵震動,是合作方的郵件,附件裡的檢測報告顯示環保材料超標。
他皺眉撥通電話,聲音冷得像窗外的雪:“按合同違約處理。”
我看著他捏緊鋼筆的指節泛白,突然想起他曾說過:“做生意就像追喜歡的人,容不得半點欺騙。”
“讓我試試。”我接過文件,指尖觸到他剛簽的名字,墨跡未乾,“我認識檢測機構的陳工,當年他女兒的作文比賽,是我義務輔導的。”
雪停時,檢測報告重新傳真過來,合格的印章旁,畫著個小小的格子圖案——那是蘇晴的簽名,原來她竟是第三方機構的負責人。
“當年他求我給創業公司開綠燈,”蘇晴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聲音輕得像雪,“說‘想快點追上晚晴的腳步’。”
她望著我與男主交握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卻很快被微笑掩蓋,“現在看來,他確實追上了。”
下班時他送我到地鐵站,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晚晴,”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掌心的燙疤貼著我的脈搏跳動,“蘇晴昨天搬去了父母家,她說……有些心事,不該再隔著層玻璃。”
地鐵的轟鳴聲由遠及近,他的話被吞進風裡,卻在我掌心留下張字條:“襯衫口袋裡的東西,是給你的。”
回到家,我摸出大衣口袋裡的金屬物件——是那把舊傘的傘扣,刻著我們名字的縮寫。
手機彈出蘇晴的消息:“彆擔心我,我早該明白,他看你的眼神,是落雪化在春水裡的溫柔。好好珍惜……”
窗外的梅樹開了,紅得像他當年遞鋼筆時的耳尖,而我終於懂得,有些等待,是為了讓兩顆心在時光裡學會對等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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