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亮起的瞬間,我看見五年前那個暴雨夜,自己被醉漢按在沙發上的畫麵。指甲劃過對方手背的血痕清晰可見,而畫麵外傳來表姐的嗬斥:"不想乾就滾!"
——這句話,她當年也對母親說過,因為母親求她不要讓我做這行。
婆婆的驚呼混著瓷器碎裂聲,我卻聽見自己心臟炸裂的轟鳴。
周楠的臉在屏幕藍光中扭曲成陌生的模樣,像極了那些在表姐的會所貴賓室裡用油膩手指捏我下巴的男人。
翡翠碎屑紮進掌心,我想起母親說"彆告訴彆人你在會所工作"時,眼裡的恐懼與愧疚——她不知道,表姐以母親的醫療費為要挾,逼我簽下了三年賣身契。
"原來你說的"特殊服務邀請"都是真的......"周楠的聲音帶著哭腔,u盤被他捏得變了形,"你讓我怎麼相信,你現在沒在做那些事?"
窗外突然滾過悶雷,雨點劈裡啪啦砸在玻璃上,像極了五年前我在表姐會所的員工通道哭到窒息時,暴雨拍打鐵皮屋頂的聲響——那時我剛滿十九歲,母親的化療費還差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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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起帆布包衝向電梯,肩帶勒進鎖骨的疼痛讓我想起第一次拿高薪的夜晚——給一位老教授做完頸椎調理後,他塞給我一個信封,裡麵是超出服務費的紅包,說"姑娘,你這雙手該拿手術刀"。
電梯鏡麵映出我蒼白如紙的臉,右手指尖還沾著翡翠碎屑,像道永不褪色的恥辱印記——那是表姐送我的"入職禮物",她說"做我們這行,總得有點值錢的東西"。
手機在包裡震動不停,周楠的消息如雪花般湧來:"對不起我不該看錄像"
"那些男人有沒有......"
"我們談談好不好"。
最後一條消息是張總的:"研討會提前到明天,需要你立刻飛往上海。"
我盯著屏幕上的航班信息,手指懸在"確認"鍵上,聽見母親在記憶裡說:"小柔,你要飛得高高的,彆被泥沼困住。"
——這是她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那時表姐正掐著我的工資,逼我續約。
暴雨中攔到的出租車開得飛快,後視鏡裡能看見周楠追出來的身影,西裝褲腿濺滿泥點。
他手裡揮舞著我的工牌,金色字體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像極了我們曾經短暫閃耀過的婚姻——那工牌上的照片,是表姐找人ps的,把我的臉換成了她會所裡另一個女孩,她說"這樣更安全"。
機場候機廳的ed屏閃爍著航班信息,我在洗手間摘下婚戒,扔進垃圾桶時聽見清脆的聲響。
鏡中的自己眼底青黑未褪,但嘴角卻有了五年前在表姐會所208包廂推開木門時的倔強——那時我以為,隻要賺到錢,就能帶母親離開這裡。
廣播裡傳來登機通知,我摸了摸右手虎口的繭,那些被周楠嫌棄的、刻進皮肉的印記,此刻卻像勳章般滾燙
——因為它們終於要帶我離開這個充滿謊言與傷害的地方。
飛機衝上雲霄的瞬間,手機彈出周楠的最後一條消息:"你婆婆住院了,她把你母親的鐲子......"
信息未讀完便被氣流切斷,我望著舷窗外翻湧的雲層,突然想起婆婆塞進我包裡的信封——裡麵是她偷偷攢的三萬塊,信封上寫著"給小柔考醫師證用",而這筆錢,是她撿了三年廢品才攢下的。
指尖的繭在黑暗中微微發顫,那些被誤解的日夜,那些沾滿表姐會所艾草味的淩晨,此刻都化作雲層下若隱若現的城市燈火。
我知道,在萬米高空之下,有間病房正亮著慘白的燈,有個男人正對著破碎的翡翠平安扣發呆,而我的人生,終於在撕裂般的疼痛中,長出了新的翅膀——儘管這翅膀下,還帶著表姐留下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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