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被周楠突然的咳嗽打斷。
我將溫熱的艾草精油滴在她肩頸,用肘尖緩緩推開僵硬的肌肉:"您肩頸的寒氣很重,平時少穿露肩裝。"
當她在我的手法下發出舒服的歎息時,周楠突然開口:"我老婆的手法,治好了三十多個頑固性疼痛患者。"
——這是他第一次,在彆人麵前稱我為"老婆",而我們已經分居半個月,這句話,讓我想起新婚時他向親友介紹我"這是我太太"的場景。
這句話像塊扔進湖麵的石頭,蕩起細碎的漣漪。
傍晚收工時,陳大姐塞給我一袋自家種的青菜,李叔非要把外孫女的圍巾送給我,趙阿姨往周楠手裡塞了把曬乾的茉莉花:"給小柔泡茶喝,潤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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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社區彌漫著家常菜的香氣,周楠抱著艾灸盒走在我旁邊,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
——這畫麵,像極了我們剛結婚時,一起散步的場景,那時的我們,沒有秘密,沒有偏見,隻有對未來的憧憬。
"其實我......"我們同時開口。
巷口的路燈突然亮起,照亮他眼底的血絲。
手機在此時震動,醫院發來婆婆的檢查報告,最後的建議欄寫著:"建議家屬多陪伴"。
周楠的目光落在我手腕的銀鐲子上,那是今天他幫我給客人做手部護理時,不小心碰歪的——這鐲子,母親戴了十年,直到臨終前交給我,現在,它終於不再藏在袖口,而是光明正大地戴在我的手腕上。
"明天我還來幫忙吧。"他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媽說,你以前在會所時,總給客人帶自己熬的羅漢果茶......"
我想起那些裝在保溫杯裡的茶水,想起客人說"小王,你比我閨女還貼心",喉嚨突然哽住——那些客人裡,有周楠的大學室友,有他的同事,甚至有他的表哥,他們都曾在表姐的會所裡,享受過我的服務,卻沒人認出我,除了那個曾偷偷多給我小費的老教授。
路過便利店時,周楠進去買創可貼——我指尖的繭又磨破了。
玻璃門合上的瞬間,他的倒影與五年前那個在婚紗店幫我整理頭紗的男人重疊。
貨架上的翡翠平安扣擺件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我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機,張總發來消息:"社區項目反響很好,想拓展到全市。"
——這是我第一次,靠自己的手藝,得到認可,而不是被表姐當作賺錢工具,這種感覺,比拿到高薪更讓我開心。
周楠出來時手裡多了盒潤喉糖:"看你今天說了太多話。"
包裝紙上的茉莉花圖案和趙阿姨給的一模一樣。
巷尾傳來賣炒栗子的香氣,他突然說:"以前我總覺得你的工作......見不得人,其實是我自己......"
他沒說完,卻把創可貼輕輕貼在我指尖——這個動作,讓我想起我們第一次約會時,他幫我貼創可貼的場景,那時我剛到表姐的會所工作,手上全是水泡,他說"以後我會保護你",現在,他終於在履行這個承諾。
深夜回到家,婆婆正坐在沙發上織圍巾,毛線團旁放著周楠的推拿學習筆記。
"楠楠說,以後要跟你學手藝。"她把溫熱的茶杯塞進我手裡,"當年你媽走的時候,攥著你的工牌說"這孩子的手有靈氣"......"
毛線針在燈下劃出柔和的弧線,像極了母親最後一次給我織手套時的模樣——那時我還不知道,自己的手,會成為彆人眼中的"恥辱",而現在,它們是我的驕傲。
手機屏幕亮起,周楠發來張照片:他的虎口處貼著創可貼,下麵配文:"今天幫李叔搬花盆,好像磨出繭了"。
我盯著那張照片,突然笑了,又想哭。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照在婆婆織到一半的圍巾上,那是給我新添的薑黃色,像極了表姐會所裡暖黃的燈光,卻比從前溫暖百倍
——因為這裡,沒有算計,沒有侮辱,隻有真心,和重新開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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