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成立的慶典在“新紀元廣場”舉行,那是在薩塔爾人撤離後清理出的一片平原。
老族長將刻有聯邦徽章的赤核權杖交給首任大議長時,天空正下著罕見的藍晶水雨,雨滴在赤核礦鋪就的廣場上濺起一圈圈紫色的光暈。
父親作為首席科學家,在慶典上展示了第一台原型機器人“開拓者一號”。
它的金屬身軀在雨中閃爍,機械臂精準地接住一枚藍晶水滴,觸角狀的傳感器輕輕顫動——那是父親仿照火星人觸角設計的腦波接收裝置。
“機器人不會取代我們,”父親在全息演講中強調,“它們是我們延伸的雙手,是探索赤核礦深處的眼睛。”
但我注意到,台下一些老戰士的觸角正不安地擺動,他們緊握的赤核劍柄上,因用力而留下了指痕。
機器人技術的發展速度遠超預期。
在父親的帶領下,“開拓者”係列迅速迭代,從礦場作業延伸到農業種植。
我在“新希望農場”看到過第三代農業機器人,它們能根據土壤濕度自動調節灌溉,用激光鐮刀收割紫色麥類,效率是傳統農夫的五十倍。
“卡恩,來看看這個。”父親把我拉進他的新實驗室,裡麵陳列著各種人形機器人骨架。
“這是‘協戰者’計劃,我們想讓機器人成為戰士的夥伴,而不是替代品。”
他激活一台原型機,它的光學傳感器亮起紅光,機械臂流暢地做出格擋、突刺等戰鬥動作。
但社會裂痕也在悄然擴大。
當第十萬台工業機器人投入赤核礦場時,礦區城市“赤核堡”的失業率突破了37。
我曾在深夜路過失業者聚集的“鏽街”,看到退役戰士用赤核矛挑起機器人的殘骸,醉酒的礦工對著天空嘶吼:“是這些鐵疙瘩搶走了我們的飯碗!”
矛盾在“赤核堡議會”爆發。
工業資本家代表展示著機器人創造的巨大財富,而礦工代表則扔出一頂生鏽的安全帽:“財富?我們的孩子在餓肚子,而你們的工廠裡全是不會吃飯的鐵皮!”
父親試圖解釋機器人能承擔高危作業,但他的腦波被憤怒的聲浪淹沒。
那天回家,我發現父親對著“協戰者”原型機發呆。
他的觸角無力地垂落,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卡恩,我是不是做錯了?我們想創造工具,卻可能製造了新的敵人。”
我想起在“鏽街”看到的景象,那些失業者眼中的絕望像毒藤一樣纏繞著我的心。
“也許我們需要的不是更多機器人,而是一種讓所有人都能參與的新秩序。”
我指著原型機,“如果機器人能代替人類做危險工作,那省下的人力應該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比如探索星球,比如修複被薩塔爾人破壞的生態。”
父親抬起頭,觸角輕輕顫動,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你說得對,”
他突然站起身,在全息屏上快速敲擊,“我們需要建立‘人機協作憲章’,規定機器人使用的邊界,同時設立‘再培訓計劃’,讓失業者能參與到新的產業中。”
聯邦議會最終通過了父親起草的憲章,在“赤核堡”和“藍晶城”設立了再培訓中心。
我被派往“藍晶城”負責農業轉型項目,看著曾經的礦工學習操控生態修複機器人,在被汙染的土地上重新種植紫色植被。
在一個藍晶水灌溉的溫室裡,我遇到了年輕的植物學家莉婭。
她正調試一台“土壤淨化機器人”,機械臂噴灑出的藍色霧靄讓枯萎的植物重新煥發生機。
“卡恩將軍,”她摘下護目鏡,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你看,科技可以是治愈的力量,隻要我們用對地方。”
夕陽透過溫室穹頂,將莉婭和機器人的影子投在新生的植被上。
我突然意識到,文明的基石從來不是單一的技術或資源,而是在發展中保持平衡的智慧。
赤核礦和機器人如同雙刃劍,既能斬斷束縛,也可能傷及自身。而火星聯邦能否在這把劍的鋒刃上走穩,將決定這個新生文明的未來。
“父親調試‘天樞’原型機的深夜,我曾看到馬庫斯的機械義眼在監控屏後閃爍。
他指尖劃過ai數據流時,屏幕角落閃過一串綠色亂碼——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薩塔爾人量子信標的殘餘協議。
當他在議會提出‘機器優先’法案時,法案附錄裡夾著一頁被酸液腐蝕的圖紙,圖中央的赤核礦脈被標注為‘宇宙神經中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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