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曦，趙小麥套著件印有"全員惡人"的oversize衛衣，破洞牛仔褲膝蓋處還粘著昨夜的菌絲殘絮。她蹲在祠堂門檻上刷手機，菌絲化的右手食指不受控地給1983年的計生宣傳片點了個讚。"淦！這破手比李佳琦還會剁手！"她甩著冒藍光的指尖，驚飛了簷角一排青銅色家雀。
"趙同誌，請規範著裝。"異鄉客的靛青棉袍簌簌作響，盤扣上綴著微型算盤珠，每顆珠子都刻著《準生證》編號。他正襟危坐在卦攤前，麵前擺著個會吐卦簽的搪瓷痰盂——那是六奶奶用過期避孕藥片熔鑄的。
王瘸子頂著一頭蘆花晃過來，菌絲化的左臂把綠軍裝撐成奧特曼皮套。"喲，趙丫頭spay賽博朋克呢？"他咧著缺門牙的嘴，菌絲從牙齦鑽出來，在空氣裡自動書寫《流動人口管理辦法》第二章第三條，"瞅瞅咱這人工智齒，寫材料比大學生還溜！"
六奶奶踩著繡有跳房子格子的裹腳布登場，桃木劍上掛著抖音爆款"心想事成符"。"死老頭子，把你那菌絲天線收收！"她抄起卦攤上的癢癢撓，精準打落王瘸子頭頂正在組稿的菌絲編輯，"昨兒個夜裡，你菌絲爬到我家炕頭寫《結紮術後護理規範》，吵得灶王爺直報修！"
打穀場中央的b超機突然唱起《愛情買賣》。異鄉客的青銅臍帶觸電般豎立，棉袍下擺翻出內襯——竟是用九十年代獎狀糊的裡子，泛黃的"計劃生育先進工作者"字樣隨動作忽隱忽現。"設備需要預熱。"他嚴肅地扶了扶並不存在的眼鏡，探頭綁上紅綢帶後秒變鄉村ktv麥霸。
趙小麥扒著b超機憋笑："您這聲卡配的鳳凰傳奇還是二手玖月奇跡？"話音未落，顯示屏彈出《科目三駕考視頻》，畫麵裡的教練車竟是青銅拖拉機，副駕上的安全員是菌絲陳招娣。"道路千萬條，結紮第一條。"機械女聲播報時，拖拉機排氣管突突噴出避孕環。
"讓讓！讓讓！"王瘸子的菌絲左臂突然自主創業，舉著自製的《超生遊擊隊》海報滿村轉悠。菌絲在電線杆上貼小廣告的速度比城管還快，最後竟在六奶奶的桃木劍柄貼了張"無痛人流，第二胎半價"。"反了天了！"老太太掄起劍要砍，菌絲"嗖"地縮回王瘸子鼻孔，惹得他連打三個噴嚏噴出《生育證》複印件。
異鄉客從棉袍暗袋掏出包大前門，煙卷上卻印著婦檢流程圖。他點燃煙頭的刹那，b超機突然投影出1991年的鄉鎮衛生所：穿白大褂的陳招娣正用聽診器偷聽孕婦肚子裡的《新聞聯播》，突然轉頭對虛空說："趙小麥同誌，請提醒23年後的你，b超單彆曬朋友圈！"
"這算哪門子賽博醫囑啊！"趙小麥笑得直捶地，菌絲右手趁機連拍九宮格發小紅書。突然，探頭捕捉到異象：熒幕裡的陳招娣從抽屜掏出條蕾絲內褲，上麵繡著"獎給1991年度結紮標兵"。"媽耶！這可比博物館勳章帶勁！"趙小麥的彈幕體質徹底覺醒，"六奶奶您當年是不是也......"
"小兔崽子！"六奶奶的癢癢撓破空而來，"我們那會光榮榜發的是搪瓷臉盆！"她耳根泛紅地扯了扯的確良襯衫——領口彆著枚生鏽的"鐵姑娘隊長"徽章，針腳處還黏著七十年代的玉米糊。
王瘸子的菌絲突然進入暴走模式，左臂化作人形打印機狂吐《準生證》草稿。異鄉客的青銅臍帶緊急出動，像捆螃蟹似的把他纏成粽子。"放開！老子要寫《關於王家莊超生問題的反思》！"菌絲從粽子縫鑽出，在晨霧中拚出個巨大的"冤"字。
"您消停會兒吧！"趙小麥撿起菌絲殘片折千紙鶴，"再鬨騰，六奶奶該給您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了！"紙鶴突然撲棱翅膀，叼著《獨生子女父母光榮證》飛向祠堂，精準投進功德箱的投幣口——那豁口分明是隻青銅鑄造的子宮造型。
正午驕陽下，b超機開始播放《鄉村愛情》片頭曲。異鄉客的棉袍汗濕後顯現出隱藏文字，背後竟是用藍黑墨水寫的《91年b超室值班表》，腋窩處還洇著當年的紫藥水汙漬。"好家夥，您這是行走的活檔案啊！"趙小麥舉著手機掃碼，"可惜雲盤過期了，要不給您整個數字永生？"
暮色中，六奶奶的卦攤迎來高光時刻。搪瓷痰盂吐出張泛著麥芽糖香的卦簽："戌時三刻，打穀場見真章"。當眾人集結時，菌絲陳招娣從b超機爬出，蕾絲內褲外穿的造型宛如魔改版超人。"要笑等會兒再笑！"她甩出卷泛黃的絹帛，"1991年的胎兒存折，誰認領？"
趙小麥湊近細看，存折封皮竟是她小時候的百家被碎片。王瘸子的菌絲不受控地演算利息，空中浮現的複利公式裡夾雜著玉米碴子。異鄉客的青銅臍帶突然接入b超機，棉袍上的值班表開始倒計時："距離真相還有3次月經周期"。
"淦！這破機器說話比男友好使！"趙小麥的菌絲右手自動下單痛經寶，六奶奶的桃木劍"啪"地切斷支付界麵："省點錢！真相來了給你包微信紅包！"
是夜，王瘸子的菌絲在夢話裡寫出萬字報告，異鄉客的棉袍在晾衣繩上與月光偷情，而趙小麥的淘寶購物車，靜靜躺著件印有"已結紮，勿擾"的文化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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