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回了思遠對麵的座位。用一種低的基本隻有他能夠勉強聽到的聲音說。
“思遠,燒焦的屍體已經找到,如果你遲遲不肯消失,那就會和屍骨被埋的時間有所錯位,今天龔子鳴先生剛剛找到的另外案件中的屍骨,我們必須在今天晚上把它讓葉局長埋入三四山村,今天晚上,咱們要在你父親陸華南那裡翻臉,要給他演戲。”
思遠他低頭揉了揉眉心,再抬眼時,睫毛下泛著薄紅,像雪地裡洇開的朱砂。
“天晴,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讓我準備一下呢?”
我突然抓住他手腕拽向自己,五指強硬地插進他指間鎖緊。他掙了下沒甩開,反而被我拇指摩挲過突起的骨節。
“思遠,有個詞叫快刀斬亂麻。與其讓你擔憂很久,不如直截了當,說今天就是今天。你放心!你肯定被留在這個城市,而且你還會經常看見我的。”
“天晴,我知道咱們的工作性質,與你暫時不見我也沒有彆的意見,隻是我擔心你的處境啊!都已經知道陸華南是間接或者殺人凶手了,還要去送死!這王廳長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還可以有商量的餘地嗎?”
我沉默了,服務生開始上菜。
侍者推著鍍銀餐車緩步而來,整隻烤火雞盛在複古銅盤上,深棕色的酥皮泛著油光,腹腔內溢出的迷迭香與鼠尾草氣息混著熱氣盤旋上升。當桌分切時,刀鋒劃過脆皮的“哢嚓”聲引得其他食客抬頭,肉汁順著金黃油亮的切口淌下,淋上琥珀色的肉汁後,盤底南瓜泥被染成暖橙色。白瓷碗中橙湯濃稠,表麵浮著焦糖化的南瓜籽和奶油漩渦,勺底輕攪帶出肉桂與肉豆蔻的辛香。胡蘿卜與布魯塞爾芽菜交錯疊放,蜂蜜釉麵在燭光下晶瑩發亮,邊緣微焦的羽衣甘藍脆如海苔。
“思遠,咱們好好吃一頓!”
思遠神色凝重。
“天晴,如果你打算去他那裡,我死也不會同意!如果你真的去,那明天咱們先去民政局結婚登記!”
我差點笑噴出來。
“思遠,你開什麼玩笑,我跟你登記結婚沒問題,隻是你很快就要被確認死因,你很快就會成為那一棵樹下的鬼魂了!”
思遠氣的直翻白眼,硬生生的吃了一塊嫩滑的火雞肉。
“天晴,能不能不去呢?我舍不得你!”
我搖頭,把手機遞給了他。讓他熟悉一下一會到陸華南那裡的台詞。
說不舍得,我對思遠難道沒有嗎?不可能,人都是高級的感情動物,不單純是舍不得他,還有姐姐姐夫我哥哥,葉局長和龔偉他們。但是任務當頭,絕不能為了兒女情長所牽絆。
三角切塊端上時,酥皮簌簌掉落碎屑,內餡顫巍巍如布丁,頂端香草冰淇淋正緩緩融化出奶白色細流。這個倒是好吃的很,思遠一直吃的心不在焉,他盯著馬克杯裡的蘋果西打酒冒著氣泡,肉桂棒斜插杯沿,杯壁凝結的水珠滑落在鋪滿楓葉紋的餐巾上。
“再吃點!彆讓我浪費錢!”
思遠費力的繼續吃。我已經酒足飯飽了。
“思遠,台詞記住了嗎?很快,陸華南就會途經這裡!你要求我跟你一起走就行!”
“天晴,你我之間連一個鄭重其事的告彆都沒有嗎?”
“思遠,咱們不需要告彆,因為咱們不是訣彆!思遠,你是刑警隊長,我也是!咱們一定不辱使命!破案後見!這期間你會經常看到我的,而你也不是沒任務,負責演出的鬼魂,你做好準備了嗎?”
淚水在思遠眼眶裡打轉,將落未落,映著燈光像碎了的琉璃。他抬手粗暴地抹了下眼睛,卻把眼尾蹭得更紅,淩亂的發絲垂下來,遮不住微微發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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