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雲棲的操控,這是神脈在漫長歲月中形成的自主意識,在清晰地判定——眼前此人,為入侵者!
陸滄溟的手指僵在了半空,臉上的笑容凝固成了驚愕。
就在此時,一直跪伏在地的雲棲,緩緩抬起了頭。
她臉上的痛苦之色儘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悉一切的冷靜與漠然。
她眼底深處,那抹金色的光芒不再是微弱的流轉,而是如兩輪驕陽般熾烈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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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在失控?”她的聲音不再虛弱,反而帶著一種與神脈共鳴的宏大與空靈,“我隻是在等它,用它自己的方式,認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將手掌平伸,輕輕按在了身下的土地上。
地底的神脈之力不再是衝撞她經脈的猛獸,而是化作了百川歸海的溫順潮水,以她的手掌為中心,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體內。
那股力量龐大到足以撐爆任何一位元嬰修士,此刻卻在她體內馴服得如同初生的羔羊,滋養著她的每一寸經絡,修複著她方才偽裝出的傷勢,讓她的氣息節節攀升。
“不可能!”陸滄溟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麵色化為驚駭與暴怒。
他雙手急速掐訣,厲聲喝道:“斷靈陣,起!給我斷開她與神脈的聯係!”
隨著他的怒吼,一個由無數符文構成的灰色光陣在他腳下瞬間成型,並迅速擴張,試圖將雲棲籠罩,強行切斷那股能量的傳輸。
然而,更讓他無法理解的一幕發生了。
那不可一世的斷靈陣剛剛接觸到地麵,整片靈田的土壤便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一個無形的漩渦。
斷靈陣連掙紮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那漩渦一口吞下,組成陣法的靈力符文被瞬間分解,化作最精純的養分,反哺給了那些正怒視著他的靈草。
頃刻間,靈草們的光澤愈發鮮亮,敵意也愈發濃烈。
陸滄溟耗費心血布置的殺招,竟成了對方的補品!
“這不可能!神脈乃無主之物,它怎會認你為主?!”他徹底失態了,發出了氣急敗壞的咆哮。
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顛覆了修真界千萬年來“強者為尊”的鐵律。
雲棲緩緩站起身,金色的瞳眸平靜地注視著他,語氣淡然地像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因為它記得。”
“記得我曾跪在這片土地上,用雙手,種下過這裡的每一粒種子。”
就在陸滄溟心神劇震之際,一直“重傷不起”的沈硯,也站了起來。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此刻隻剩下冰冷的鋒芒。
他彎腰,從土裡拔出那枚依舊沾著泥土的農神令,將其遙遙指向驚怒交加的掌教。
“現在,你知道了。”沈硯的聲音清晰而堅定,“神脈,從來不屬於奪取它的強者,它隻屬於,耕耘它的耕者。”
陸滄溟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了一步,腳下踩空,險些摔倒。
他看著氣勢合一、遙相呼應的雲棲和沈硯,看著那枚象征著古老傳承的農神令,看著整片對他散發著無窮惡意的靈田,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爬上了他的心頭。
雲棲迎著他驚懼的目光,聲音輕得如同歎息,卻字字誅心。
“你怕的不是我。”
“你怕的,是你從未真正理解,也從未屑於理解的,‘共生’二字。”
言畢,天地間的敵意達到了頂峰。
陸滄溟感覺得到,隻要雲棲一個念頭,這片由他親手打造的宗門根基,就會立刻將他視為最大的仇敵,不死不休。
這場他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奪取,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棋局的第一步,已然落定。
然而,陸滄溟眼中一閃而逝的,除了恐懼,還有一絲更深邃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陰狠。
他所圖謀的,似乎並不僅僅是一枚小小的水靈種那麼簡單。
這場風暴,才剛剛掀開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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