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運懵了。
這些明明都是他為了坑害陳硯,此時竟全成了他的功勞?
再看陳硯意味深長的神情,胡德運心頭一震,旋即便是狂喜。
他竟已數次立功了!
這一刻,胡德運的雙眼迸發出名為希望的光芒。
“陳大人果真願意如此讓功於我?!”
陳硯笑道:“本就是府台大人之功,何來相讓一說?大人若有顧慮,可問問北鎮撫司的同僚。”
胡德運轉身雙眼期盼地盯著那四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四人見陳硯點頭,又互相對視一眼,便齊齊對著胡德運點了頭。
胡德運哭著笑出聲。
他還能回頭!
他胡家的香火不會斷,九族得保,死後他也不怕見列祖列宗!
“陳大人,我胡德運便是拚了這條命,也會將你們護送出城!”
胡德運聲音雖低,卻是極堅定。
陳硯笑著拱手:“事不宜遲,有勞府台大人明早將我等送出城。”
胡德運也知情況緊急,爬起身,對著陳硯拱手,便要去安排。
四名轎夫互相對視一眼,便請胡德運上轎子,胡德運隻遲疑一瞬,跨步走了進去。
待到門關上,陳硯便覺疲倦,合衣躺在床上補覺。
後麵的事他幫不上忙,不如養足精神應對明日。
陳硯再睜開眼,天已是蒙蒙亮。
起身,伸個懶腰,便覺神清氣爽。
胡德運果然會享受,連床單被子都是綢緞,他陳硯這輩子還沒睡過如此舒服的床。
貪官的日子過得實在太舒服了。
陳硯正感慨,門被輕輕敲了兩聲,陳硯端坐其上,道:“進。”
門被推開,一名管家裝扮的人恭敬地進了屋子,走到床邊討好地拱手笑著問道:“大人可要梳洗?”
陳硯點了頭,管家轉身對著門外道:“都進來吧。”
隨後便是八名身穿粉裙的侍女端著托盤魚貫而入,在床邊站成兩隊。
“伺候大人梳洗。”
八名侍女齊齊柔聲應是,便有一名女子端著個銅盆走到陳硯麵前,屈膝行禮:“請大人淨手。”
此刻的陳硯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不能讓胡德運活!
這狗官竟然過得這麼好,連早上梳洗都有八人伺候!
陳硯心中湧起熊熊烈火,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在銅盆裡洗了手,第二名侍女便捧著塊布巾跪到陳硯麵前,低垂著頭,將布巾高高舉過頭頂。
他好歹也是五品官,必不能在此時露怯,便裝作若無其事地拿起布巾擦乾手上的水。
兩名侍女退下,第三名侍女端著托盤跪到陳硯麵前,托盤左邊是茶盞,右邊是一個空銅盆。
陳三元端起茶盞喝了口,茶的清香瞬間驅散嘴上的異味。
如此好茶,竟用來漱口,可見胡德運之奢靡。
糖衣炮彈實在腐蝕人心。
一套流程走完,兩名侍女要幫陳硯穿衣時,陳硯再不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