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心頭一驚。
回想種種,猛然轉頭喊來管家,追問:“海寇島來信了嗎?”
管家趕忙應道:“自五月初來了信後再無音信。”
寧王一驚,暗道不好。
六月時,那些鹽商三個兩個的總來找他告陳硯的狀,寧王疲於應付,管家提了一嘴海寇島無信,他也隻想著或有事耽擱,再等幾日。
這一托就到了六月十五,海寇們一如往常來搶貨物,他的人也照樣將其轟走。
當時未覺有什麼,今日再想來卻是大大的異常。
再者,陳硯明知處置不了鹽商,竟還大肆搜捕,仿若就是要故意折騰。
仔細想想,怕不是為了折騰鹽商,反倒是折騰他。
若島上果真出了變故,那些往來的信足以定他的死罪!
這一刻,寧王的掙紮蕩然無存。
他布局多年,絕不可坐以待斃!
“立刻調兵,占領鬆奉,捉拿陳硯!”
七月十一,數百艘大船載著大軍登岸,攻打鬆奉。
千戶所千戶馮勇領兵大開城門,迎寧王軍隊入城。
大批軍隊進城後,在城中大肆搜尋陳硯下落,軍兵們衝入各家搜查,掠奪金銀無數。
城中到處是哭聲求饒聲。
整整兩日,整個鬆奉城被翻遍,莫說陳硯,就連火銃火炮也未瞧見。
城中沒有,難道陳硯是背著他派到南山腳下盯梢的人,去了團建村不成?
很快寧王就從管家那兒得知,盯梢的人回稟,團建村的人拖家帶口逃走了。
寧王大怒:“為何不早來稟告?!”
管家硬著頭皮道:“盯梢的人被團建村的民兵綁了,昨日才逃回來。”
寧王壓下火氣,便讓管家去將劉先生請來。
“劉先生以為陳硯會逃往何處?”
寧王斂了怒火,頗為信重問道。
劉先生沉吟片刻,又是朝著寧王恭敬行禮,道:“團建村村民該是早被陳硯知會,才拖家帶口逃離,此時陳硯怕是已上了海寇島。”
寧王疑惑:“先生何出此言?”
劉先生始終垂著頭道:“陳硯此人看似大膽,實則心細。天子授他上千兵權,然則他隻收了一百民兵,遠遠未達名額。”
他一頓,又道:“此人手中握有大量紋銀,大可將人招滿,他卻棄團建村村民於不用,想來是將名額給了旁人。在下若猜的不錯,海寇島七千多人,怕是已成其私兵。如此,方才可解釋海寇島數人為何同時失了音信。”
自陳硯來了鬆奉,將“海寇”掛在城牆之上,劉子吟便對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始終盯著陳硯的一言一行,再反複琢磨揣測推演。
近一年的揣摩,劉子吟對陳硯可謂了如指掌。
陳硯捉拿私鹽時,他便覺反常。
依他所見,陳三元絕不是做那等無用功之人,何況還如此竭力做無用功。
再看那些鹽商時常往王府跑,他就知陳硯必定是在聲東擊西。
因謝先生處處提防其他幕僚,怕失了寧王的信重,劉子吟便按而不發。
當謝先生被寧王殺後,劉子吟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可早早去找寧王,必不會被寧王所信,隻能等待時機。
而徐五爺的到來,劉子吟終於抓住機會,在寧王麵前露了臉。
如今他就要借著寧王之勢,好好與陳三元鬥上一鬥。
讓謝先生當陳三元的對手,對陳三元實在是褻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