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陳硯開口,裴筠便臉色一沉,冷聲道:“蘭總兵軍務繁忙,就莫要在大帳中耽擱了。”
陳硯見狀,便眼觀鼻鼻觀心,將自己置身事外。
蘭劍榮臉色大變:“此乃商議決策之時,下官身為總兵,怎可不在?”
其他武將神情複雜。
堂堂總兵,竟要被總督大人給趕出大帳,這便是要將蘭劍榮這個總兵給架空了。
裴大人此舉,擺明了是要力保陳大人。
裴筠沉著臉道:“如今戰事焦灼,不知寧王何時會有大舉動,唯有蘭總兵在王府外,才能穩定軍心。”
此戰能打到如今的局勢,陳硯功不可沒。
後麵要如何破局,還需陳硯出謀劃策。
再者,朝廷的糧草還未運到,大軍還指望陳硯捐糧,全軍都需將陳硯捧著,這蘭劍榮貴為總兵,卻看不清形勢,竟跟陳硯爭功,實在愚不可及。
兩人若要保其一,裴筠定然是保陳硯。
與陳硯相比,蘭劍榮這個總兵在此戰中實在可有可無。
“總督大人……”
蘭劍榮上前一步,還要為自己辯解,裴筠卻已沒了耐心與他糾纏,直接喊了護衛,強行將蘭劍榮趕出了大帳。
站在大帳外,蘭劍榮渾身殺氣沸騰。
今日他所受奇恥大辱,他日必百倍奉還!
蘭劍榮暗暗在心裡發誓,憤恨得轉身離去。
大帳內,裴筠對陳硯道:“陳三元有話但說無妨。”
其餘將領聞言,紛紛將目光落在陳硯身上。
他們早知總督大人重視陳三元,卻從沒料到總督大人能為了陳三元做到如此地步。
蘭劍榮乃是堂堂總兵,就這般輕易被趕出大帳,這等羞辱莫說影響他在軍中的威信,更會影響他往後的仕途。
裴大人真狠!
再想到全程未置一詞的陳三元,就知陳三元的狠辣不弱於總督大人。
一時間,眾將領對陳硯的忌憚更是提高了幾個檔次。
陳硯頷首,接著剛剛的話繼續道:“寧王近來的舉動頗為反常,破城那夜,他分明可趁亂突圍,逃出鬆奉後再繞行離開便是,可他卻退守寧王府,此舉無異於將自己變成甕中之鱉。”
裴筠頗為讚同。
當晚北門被打開,朝廷軍的主力就在北門,哪怕寧王懼於南門的朝廷水軍,也還有東西兩門可以突圍。
東西兩門雖也有朝廷軍把守,可若是手握上萬大軍,還配備火炮火銃的寧王強行突圍,也未嘗不可逃出去。
若寧王真逃出鬆奉城,到時借著地利逃往海上,或龜縮於潛龍島,或直接逃往東南小國,都比如今被圍困更好。
“陳三元所想與本官不謀而合。”
裴筠神情緩和下來。
這等大戰極耗精力,若判斷失誤,就有可能造成無可挽回的結果。
自來了此地後,裴筠便徹夜難眠,而寧王所做種種,他皆要反複琢磨,有些卻始終想不通。
陳硯也是如此想,也就佐證了自己所想。
“陳三元可想到緣由了?”
陳硯道:“下官隻能想到三種可能,其一是寧王在突圍途中遇到什麼變故,不得已退回王府;其二,是王府內藏有大量火炮彈藥,糧草輜重等,與朝廷軍耗著,等待潛龍島的叛軍反擊;其三,王府內或有通道等,能與潛龍島取得聯係。”
陳硯頓了下,繼續道:“無論是哪種緣由,最終都需寧王逃往潛龍島老巢,才能擺脫困境。”
“潛龍島上也不過兩萬人,如何能打得過我朝廷近十萬大軍?”
“咱們還有水軍守在城外,潛龍島還能掀起什麼浪!”
眾將領均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