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霧鎖五日,成平侯與溫相的船仍無蹤跡。
京中流言漸起,玉柔夫人在府中以淚洗麵,隻盼江聞鈴能尋到些線索。
江聞鈴劈斷演武場木樁時,郭陽遞上李伯的信:“南岸廢渡口,看守係黑綢帶。”
“世子,您是怎麼聯係到李伯的?”郭陽忍不住好奇,如今江溫兩家,才是真正的一條船上的螞蚱,可連顧客州換了多少血……
江聞鈴笑了笑,意味不明:“因為我……如影隨形。”
他知道溫照影不能直接聯係溫家舊部,但她慧質蘭心,知道指引,若不是隨她去寺廟,他也尋不到李伯。
他攥緊信紙,轉身時,黑袍已罩住身形。
安平侯府。
顧客州又是一夜未歸,但溫照影這次知道,絕對不是妓子的花樣太多,而是他的計劃,出了紕漏。
溫照影對著銅鏡描眉,青禾遞來信,歪歪扭扭,隻有她能看懂。
“三更,蘆葦蕩北口,玉蘭燈為號。”
字跡剛勁,帶著她教過的筆鋒。
這個黑袍者,絕對是江聞鈴。她的心直打鼓,所有細節都能對上,況且被困的不止溫相,還有成平侯。
他穿黑袍,是為了保護她嗎?
她將信燒灰入茶,端坐著等三更。
三更,蘆葦蕩水汽彌漫。
溫照影提燈立在北口,見黑影竄出,趕快解下腰間玉佩拋過去。
玉佩在空中劃出弧線,正落在黑影掌心。
“西頭草棚有機關,第三根柱子左轉能斷後窗閂。”她聲音壓得輕響,同時扯斷鬥笠係帶,露出腕間銀鐲,“鐲子裡是解藥,若迷藥失靈……”
黑影忽然按住她手腕,她能感覺到他指尖的繭,下意識心疼,在她眼裡,他始終是不諳世事的弟弟。
“我知道。”他聲音啞得發澀。
黑影剛摸近草棚,就見西側守衛突然抬頭。
溫照影更快反應,將玉蘭燈往水裡一按,同時吹了聲極輕的哨。
草棚東側頓時飛起一群驚鳥,守衛注意力被引開的瞬間,黑影已順著後窗翻了進去。
成平侯見他手中玉佩,突然低喝發出一聲悶響。
溫照影聽見,立刻讓舊部點燃三堆篝火。
南岸的守衛以為是援軍信號,果然分兵往火堆處湧。
剛救出人,東側守衛卻殺了回來!
溫照影提著空燈就往蘆葦深處跑,她從未如此拚儘全力地奔跑,可這次,陷入險境的是她爹爹!
“在那!”守衛果然追過去,她卻在轉角突然將銀簪往後一擲!
一把迷藥粉正好撒在領頭人臉上。
黑影趁機帶著兩位大人衝至接應點時,正見溫照影被兩個守衛堵在蘆葦叢裡。
她背抵著斷船板,手裡竟握著塊尖銳的船釘,眼神亮得像淬了火。
原來她不止可以是白月光……
“上船!”
黑影甩出繩鏢纏住守衛,溫照影卻突然將帕子扔過來,他接住時,指尖觸到夾層裡硬物——是那枚鎏金扣,背麵暗號能直指王禦史的糧倉。
他想帶她一起走,可溫照影表露出從未有的倔脾氣,解開繩子用力把他們往外推!
“顧客州若發現我不在,會立刻封城。”她的目光決絕,唇形不斷說著“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