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之眸中寒星爆射,再無半分猶疑!他厲聲下令,命東野軒點齊行軒最悍勇精銳的差役與護衛,星夜兼程,直撲那座如同巨獸骸骨般蟄伏在黑暗山坳中的廢棄“老金溝”礦洞!阿爾忒彌斯如影隨形,王景明憑記憶引路。甫一入洞,刺骨的陰冷濕氣夾雜著濃重的土腥與腐朽黴味便撲麵而來,吞噬了外界最後一絲天光。礦洞深不見底,岔道如蛛網般四通八達,每一步踏在碎石和濕泥上,都發出空洞而令人心悸的回響。火把搖曳的光暈,在嶙峋的洞壁上投下巨大、扭曲、如同鬼魅般晃動的陰影。
深入仿佛通往地獄的腹地,壓抑的死寂終於被打破!洞窟深處,隱約傳來金屬敲擊岩石的“叮當”聲、壓低的咒罵,以及渾濁水流攪動的嘩啦聲!“穿山甲”果然在此!
遭遇猝不及防!亡命之徒驚覺暴露,瞬間爆發出困獸般的凶戾!他們憑借對每一處坑窪、每一條岔道、每一塊可藏身巨石的爛熟於心,利用狹窄地形瘋狂阻擊、設伏!冷箭從暗影中猝然射出,飛石從頭頂砸落,揮舞著礦鎬、短斧的悍匪嚎叫著撲出!
激戰瞬間爆發!
阿爾忒彌斯:銀眸在黑暗中閃爍如磷火!她身形化作一道難以捕捉的灰影,在狹窄的甬道與亂石間鬼魅般穿梭騰挪。素手翻飛間,一道道劍氣,如同致命的冰雹,精準地打擊他們持械的手臂、暴露的咽喉!所過之處,慘叫聲接連響起,攻勢為之一滯!
東野軒:一聲斷喝如驚雷炸響!他魁梧的身軀如同移動的鐵壁,手中長刀化作一道匹練般的寒光!刀光過處,格飛冷箭,劈碎石塊,悍然迎上撲來的匪徒!刀鋒撕裂皮肉的悶響、骨骼碎裂的哢嚓聲不絕於耳!他以無可匹敵的勇猛,硬生生在匪徒的亡命阻擊中撕開一條血路!
一番短暫卻凶險異常、招招見血的搏殺後,大部分匪徒非死即傷,癱倒在冰冷的泥濘中呻吟。匪首被東野軒一刀背狠狠砸中後頸,如同破麻袋般癱軟在地,被鐵鏈牢牢捆縛!
在礦洞最深處、一處人工開鑿拓寬、連接著一條幽暗水道的石窟儘頭,火把的光芒照亮了這樁“冰窟魅影”謀殺案的核心罪證!
“裂冰”凶器:一套結構粗獷卻設計精巧、利用巨大杠杆、沉重石錘和簡易水閘原理製造的“水錘”裝置,如同猙獰的鋼鐵怪獸般矗立在水道入口!裝置主體是粗壯的原木框架,杠杆一端固定著數百斤重的方形石錘,另一端連接著絞盤繩索。水閘控製著一截封閉的、注滿水的狹窄水道。更令人心悸的是,一根由多層厚實皮革緊密縫合、表麵塗滿厚厚桐油防水、粗如兒臂的皮管,一頭連接著水閘後的壓力腔,另一頭如同怪蟒般深深探入那通往鏡泊湖底的幽暗水道深處!
“鬼爪”真身:裝置旁,散落著幾把特製的、長柄沉重的冰鎬!冰鎬的尖端,赫然被鍛打改造成了三根巨大、彎曲弧度詭異、尖端打磨得寒光閃閃、形如傳說中猛禽利爪的精鋼鉤刃!其形狀、大小、彎曲角度,與鏡泊湖冰麵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爪印,完美吻合!這,就是製造“寒淵水鬼”爪印的凶器!
貪婪的果實:石窟角落,堆放著大量尚未淘洗的砂金原礦、沾滿泥漿的淘金盤、水槽等工具。最致命的,是在匪首貼身衣物內搜出的一本用油布包裹的密賬!賬冊上,清晰記錄著盜采砂金的數目、時間,以及——與張師爺殘餘勢力指名道姓或代號)進行分贓的每一筆黑賬!鐵證如山!
蟄伏與滲透:“穿山甲”團夥通過張師爺舊部提供的信息和庇護,秘密潛入廢棄的“老金溝”礦洞。他們利用礦洞原有的暗河係統,耗費時日,人工挖掘並疏浚了一條隱秘水道,直通鏡泊湖底、老關頭慣常垂釣位置的正下方冰層薄弱處。
偽裝與定位:行動前夜或當日淩晨,派人潛入冰麵,使用特製的“鬼爪”冰鎬,在預定位置附近約一丈外)的冰麵上,精心“烙印”下那三個巨大、指向冰洞的爪印既是偽裝,也可能是輔助定位裝置支點?)。同時可能對目標冰層下方進行了某種標記或預先的微小破壞。
“地龍翻身”的真相:當老關頭如常在那致命的位置垂釣時,礦洞深處的殺手啟動了死亡開關!絞盤轉動,杠杆另一端的沉重石錘被高高拉起,然後——轟然砸落!石錘的巨力通過杠杆傳遞,猛擊封閉水道上的簡易水閘!這瞬間的衝擊,將封閉水道中的水體壓縮,產生一股狂暴的、定向的、如同巨獸吐息般的超高水壓衝擊波!這股毀滅性的力量,通過那根堅韌的皮管,被精準地傳導至湖底預設的冰層薄弱點!那模擬“地龍翻身”的沉悶“轟隆”巨響,正是重錘砸擊水閘、水壓瞬間爆發的死亡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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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獄吞噬:強大的水壓如同無形的巨拳,從下方狠狠轟擊在數尺厚的冰層上!堅冰應聲而碎,發出那聲致命的“哢嚓”脆響!冰麵瞬間崩塌,形成一個巨大的、邊緣參差的裂口,將毫無防備的老關頭連同他的皮棚、火爐,瞬間吞噬進刺骨的冰湖深淵!
滅口與偽證:老關頭落水的瞬間,即遭受了水壓衝擊的震蕩和崩塌冰塊的撞擊脖頸處的淤痕極可能由此造成),加之冰湖極寒,幾乎瞬間失溫昏迷,根本來不及做出掙紮溺水的反應。屍體隨後被礦洞水道連通產生的特殊暗流裹挾,漂流至團夥預判的、下風口冰層較薄處,於次日被水流頂卡在冰縫中“浮現”。而那精心布置的“鬼爪”印痕,成功將最初的調查視線引向了虛無縹緲的“寒淵水鬼”傳說,為盜采者爭取了轉移罪證、逃脫製裁的寶貴時間!
密賬上的名字,如同催命符!穆之雷厲風行,毫不手軟!根據匪首詳儘的口供和那本染血的賬冊,行軒精銳傾巢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藏匿在連化城及周邊、為“穿山甲”提供庇護、銷贓渠道並參與策劃謀殺的張師爺殘餘黨羽及其家族核心成員),一一緝拿歸案!昔日盤踞遼州的毒瘤根係,被連根拔起。
真凶伏誅,“穿山甲”覆滅,張師爺餘黨儘數落網。老關頭沉冤得雪,其寡妻幼子獲官府厚恤與鄰裡照拂。
穆之親筆擬就奏章,以鐵案詳陳官匪勾結、盜采國礦、設計殺人之滔天罪行,震動朝野。奏章中,他力陳加強對全國廢棄礦洞、私采易發區域的巡查管控,堵塞漏洞,杜絕此類慘劇重演。
鏡泊湖冰麵,重歸一片死寂的銀白。寒風依舊呼嘯,但那曾吞噬生命的裂口早已被新冰覆蓋,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隻有親曆者心中知曉,這片看似純淨的冰層之下,曾湧動過怎樣精密的殺機與徹骨的寒涼。這場利用天時地利、嫁禍幽冥傳說的謀殺,成為了連化城漫長冬日裡,一段令人脊背發涼、口口相傳的詭譎往事。
巡察行軒的燈火,在呼嘯的風雪中,依舊徹夜長明。它照亮案牘,照亮人心,守護著這片苦寒之地的律法與安寧,也無聲地警示著:利欲熏心之下,人心所能謀劃的深淵,有時比萬丈堅冰更冷、更暗。王景明在此案中展現的敏銳洞察、深厚的市井人脈與如影隨形的追蹤能力,贏得了穆之更深的倚重,正式成為巡察行軒手中一柄藏鋒於鞘、卻愈發鋒銳致命的“暗刃”。
朝廷那邊對遼西駐防將軍李崇義的處罰終於塵埃落定。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和權衡利弊,朝廷最終決定對他施以削職半級的懲處,並責令他與副將趙承載共同執掌遼西駐防軍的軍權,以此來觀察他在未來的表現和作為。
這一決定既顯示了朝廷對李崇義的不滿和警告,同時也給予了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削職半級雖然對李崇義來說是一種恥辱,但也意味著他仍然保留了一定的權力和地位,可以在趙承載的協助下繼續管理遼西駐防軍。
對於李崇義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嚴峻的考驗。他需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忠誠,以挽回朝廷對他的信任。而對於趙承載來說,與李崇義共同執掌軍權也是一項重大的責任,他必須與李崇義密切合作,共同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挑戰和困難。
總的來說,朝廷的這一處罰決定既體現了其對遼西駐防軍的重視,也展示了其在處理官員問題上的靈活性和策略性。希望李崇義和趙承載能夠不負眾望,帶領遼西駐防軍守護好邊疆,為國家的安寧和穩定作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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