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梁上劫三_衣冠謀塚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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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梁上劫三(1 / 1)

王景明的情報精準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刺“灰鷂”的命門。穆之的部署迅疾如雷:行軒精銳悄無聲息地封鎖了悅來客棧所有出口,弓箭手占據製高點,鋒鏑在暮色中閃著幽光。真正的尖刀,是東野軒與阿爾忒彌斯。

頂樓的木質地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灰鷂”如同驚弓之鳥,幾乎在門外腳步響起的瞬間便已察覺!他猛地撞開後窗,身影如一道灰色的閃電,瞬間竄上冰冷濕滑的瓦頂!寒風凜冽,吹得他衣袂獵獵作響。

“哪裡走!”東野軒的怒吼如同平地驚雷,魁梧的身軀撞破房門,沒有絲毫停滯,巨足在窗框上一蹬,龐大的身軀竟展現出驚人的爆發力,如同出膛的炮彈般緊隨其後躍上屋頂!

一場驚心動魄的屋頂追逐瞬間爆發!

“灰鷂”無愧其名,輕功卓絕,在陡峭的瓦脊上縱躍如飛,身法飄忽不定,充分利用煙囪、屋脊獸作為掩護,試圖擺脫追捕。然而,他麵對的是東野軒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壓迫!東野軒雖身形不如對方靈巧,但每一步都勢大力沉,踏得瓦片碎裂,氣勢如虹。他手中那柄厚重的環首刀並未出鞘,但每一次橫掃、每一次拍擊,都卷起淩厲的勁風,封鎖著“灰鷂”的騰挪空間,逼得他險象環生。

更致命的威脅來自陰影!阿爾忒彌斯的身影如同鬼魅,在相鄰的屋頂無聲潛行,銀眸鎖定了那道灰色的身影。她沒有加入近身纏鬥,而是如同最冷靜的獵手,尋找著一擊必殺的機會。當“灰鷂”被東野軒逼至一處狹窄的屋脊,試圖強行越過一道近丈寬的天井時,阿爾忒彌斯出手了!

素手輕揚,三道細微的銀光撕裂寒風,無聲無息地射向“灰鷂”的膝彎與持刃的手腕!角度刁鑽,時機精準!“灰鷂”人在半空,舊力已竭,新力未生,察覺暗器時已然遲了!他悶哼一聲,強行扭身,避開了要害,但左腿膝窩和右手腕還是被鋒利的飛鏢擦過,劇痛和酸麻瞬間傳來,身形不可避免地一滯!

就是這一滯!東野軒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如同猛虎撲食,龐大的身軀帶著萬鈞之勢淩空撲至!他沒有用刀鋒,而是將厚重的刀鞘當作巨杵,挾著風雷之聲,狠狠砸在“灰鷂”的後心!

“砰!”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灰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口中噴出一股血箭,身體不受控製地從高高的屋脊上翻滾墜落,“嘩啦”一聲砸穿了下方一間雜物房的瓦頂,重重摔落在冰冷的泥地上,激起漫天灰塵。未等他掙紮起身,冰冷的鐐銬已死死鎖住了他的四肢。一代飛賊,終究折翼。

在“灰鷂”那間簡陋的藏身屋內,行軒差役展開了地毯式搜索。很快,關鍵的罪證被一一起獲:

精鋼飛爪鉤索:一套結構精巧、閃爍著幽冷寒光的特製飛爪。繩索由浸油的堅韌牛筋混合金屬絲絞成,磨損痕跡明顯,尤其是繩索中段和爪鉤咬合處,與天字號房梁上發現的勒壓、摩擦痕跡形態高度吻合。

柳葉飛刀:三枚薄如蟬翼、刃口流轉著詭異藍芒的弧形飛刀,被小心地收在一個鯊魚皮鞘中。刀身狹長,刃寬不足半指,與慕婉兒驗屍報告中描述的凶器特征分毫不差。其中一枚刀尖,還殘留著極其微小的、暗褐色的凝固血痂。

沾泥快靴:一雙半舊的黑色快靴,靴底花紋獨特,如同鷹爪抓痕。靴底邊緣和凹槽內,清晰地嵌著烏衣巷特有的、散發著淡淡腐臭味的暗黑色淤泥。與天字號房窗台上那半枚腳印的花紋、泥土成分完全一致。

腐泥小袋:一個不起眼的粗布小袋子,裡麵裝著大半袋同樣散發著腥腐氣味的濕泥。顯然,這就是用於偽造窗台腳印的“道具”。

這些冰冷的物件,無聲地串聯起玉麵閣天字號房那血腥一夜的全部過程,如同一條條鐵鏈,將“灰鷂”牢牢鎖死在罪案現場。

陰暗潮濕的死牢內,火把的光芒跳躍著,在“灰鷂”慘白失血的臉上投下扭曲晃動的陰影。他披頭散發,嘴角殘留著乾涸的血跡,眼神渙散,不複屋頂上的矯捷狠戾。麵對穆之的提審和攤在眼前的如山鐵證,他麵如死灰。

“…是…是我乾的…”聲音嘶啞乾澀,仿佛砂紙摩擦,“…受人之托…黃金千兩…隻認信物…不問目標…”他機械地重複著,眼神空洞。

“雇主是誰?”穆之的聲音平靜,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

“灰鷂”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極深的恐懼,隨即被麻木取代:“…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接頭人蒙麵…聲音也故意變了…隻…隻記得那人身上…有一股很特彆的香味…像是…像是某種名貴的熏香…應該…應該是個女人…”他低下頭,仿佛說出這些已用儘了最後力氣,“彆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錢…錢是放在指定的地方…”

就在穆之示意差役將他押回時,目光掃過從“灰鷂”身上搜出的那枚令牌——非金非鐵,入手冰涼,正麵浮雕著一隻振翅欲飛的灰鷂,背麵則是一個古篆的“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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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鳥巢!

穆之瞳孔驟然收縮!一下子思緒萬千,好像想明白了什麼!他猛地抬手:“且慢!”

他再次走到“灰鷂”麵前,將那枚灰鷂令舉到他眼前,聲音陡然轉厲:“賀州!通縣!水牢!鷂鷹!你,還想裝到幾時?!”

聽到“賀州”、“通縣”、“水牢”、“鷂鷹”這幾個詞,“灰鷂”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他猛地抬起頭,渙散的眼神瞬間聚焦,死死盯住穆之的臉!那張臉…那張在賀州壞了他大事、讓他如同喪家之犬般逃亡的臉!

“是…是你?!”灰鷂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刻骨的怨毒,身體因激動而劇烈掙紮,鐐銬嘩啦作響,“孤穆之?!竟然是你?!哈哈哈…報應!都是報應啊!”他狀若癲狂,笑聲淒厲,“金雕!是金雕那個王八蛋騙了我們!他說水牢那邊是佯攻,絕不會動!結果呢?!結果水牢被你們破了!裡麵關著的那個大人物跑了!我們的任務也徹底砸了!鷂鷹…鷂鷹他…”他喘著粗氣,眼中充滿血絲,“我們成了棄子!百鳥巢的責罰…我…我隻能像條野狗一樣逃回這遼州苦寒之地…重操舊業…”

當穆之試圖追問百鳥巢更多內幕、尤其是關於水牢逃脫之人和組織架構時,“灰鷂”眼中的瘋狂瞬間被更深的恐懼取代。他死死閉上嘴,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身體蜷縮起來,仿佛想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隻是拚命搖頭,任憑如何威逼利誘,再也不肯吐露半個字。那深入骨髓的恐懼,比死牢的陰寒更甚。

行軒大堂內,阿爾忒彌斯利用繩索和梁架模型,冷靜而清晰地複原了“灰鷂”在玉麵閣的行動軌跡:地字房潛伏>屋頂掀瓦>飛爪固定>垂索倒懸入梁>靜待>垂降割喉>借力蕩回>蓋瓦湮跡>偽造腳印潛離。

“關鍵的物理破綻無法規避:”阿爾忒彌斯指著模擬房梁上被繩索壓出的痕跡,“繩索與積塵梁木的摩擦勒痕,如同刻下的印記。凶手掀動、複原沉重琉璃瓦時造成的細微移位和積塵斷裂,更是細微卻致命的痕跡。”她頓了頓,銀眸掃過眾人,“即使以‘灰鷂’的身手,這些步驟也必然需要借助工具繩索、飛爪)才能完成那致命一擊並全身而退,無法僅憑輕功達成,這一套操作就是大宗師來也得留下痕跡。”

穆之聽著還原,目光卻透過窗欞,仿佛看到了玉麵閣的方向。李萬鵬死了,“灰鷂”落網,但線索卻詭異地指向了更深的水下——百鳥巢的陰影,以及那個帶著名貴熏香的女人。“灰鷂”隻是一把沾血的刀,握刀的手,依舊隱藏在迷霧之中。玉麵閣,這盤棋上的關鍵節點,似乎被清理了,但執棋者,仍未現身。

“灰鷂”被打入死牢最深處,等待他的將是秋後問斬。李萬金遇刺案在明麵上宣告破獲,玉麵閣在短暫的騷動後恢複了歌舞升平的表象。

王景明在此案中展現出的精準情報能力,使其“暗刃”之名在行軒內部愈發響亮,成為穆之手中不可或缺的利器。

玉麵閣密室。

沉水香悠長的尾韻中,大都督低沉的聲音透過漆黑的麵具,在顧朝夕耳畔響起:“李萬鵬死得其所,雖在玉麵閣濺了些血汙,卻也無妨。他的萬貫家財,其子年幼,其妻懦弱,早已通過‘彙通’錢莊的暗股和幾筆‘恰到好處’的債務,儘入我手。不過我們的計劃確實可以開始了!”聲音裡聽不出喜怒,隻有冰冷的算計。

顧朝夕垂首侍立,陰影籠罩著她的麵容,辨不清神色。棋盤之上,一顆釘子被拔除,新的殺局已在無聲醞釀。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撚動著袖中一枚帶著奇異香氣的玉扣。

無名小巷。

暮色四合,寒風更勁。一個身著素白錦袍、身姿窈窕的女子,靜靜佇立在堆滿雜物的巷子深處,麵紗遮住了大半容顏,隻露出一雙沉靜如秋水的眼眸。她的目光穿透暮色,落在遠處玉麵閣輝煌的燈火上,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冰冷至極的弧度。

“灰鷂…嗬,這枚棄子,用得倒是順手。”她心中低語,帶著一絲掌控全局的漠然。賀州水牢的“意外”,鷂鷹的“隕落”…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那枚被“鷂鷹”故意遺落在賀州行動現場的鷂鷹令,本就是為“金蟬脫殼”準備的引信。

當組織問責,當“灰鷂”因任務失敗倉皇逃回遼州,這枚令牌就成了最好的“死亡證明”。所有人都以為鷂鷹死在了賀州,連同他知曉的秘密一起埋葬。而真正的鷂鷹,早已改頭換麵,潛入了更深的陰影,也就是現在的灰鷂。

李萬鵬的死,是一箭雙雕的傑作。既除掉了這個豪商,完成了任務;又借巡察行軒這把最鋒利的刀,順理成章地“抹除”了知道太多、且可能暴露自己假死的“鷂鷹”。

白衣女子最後瞥了一眼玉麵閣,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退入巷子更深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寒風卷過她方才站立的地方,隻餘下一縷極淡的、與顧朝夕袖中玉扣相似的冷冽幽香,轉瞬即逝。連化城的夜,依舊深沉,掩蓋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與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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