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仁的“完美驗屍”如同一盆冰水,澆滅了從劉學政案直接突破的希望。漢城上空彌漫的“文”之壁壘,堅厚得令人窒息。然而,穆之並未絕望。斷簡指向的黑幕仍在,孫瘸子胸前的分水刺斷刃上,那襄水幫的“過水紋”標記,成了黑暗中另一條尚待探查的路徑。既然“文”路暫時不通,那就從“武”處著手!
“劉學政案被他們用‘文墨’砌死了牆,”穆之在客棧房間內,手指重重地點在記錄襄水幫標記的簿頁上,“但這把刀,這條‘過水紋’,是實實在在的物證!孫瘸子的血債,不能就這麼算了。既然指向襄水幫,那就去會一會這幫‘水耗子’!”
他深知,在漢城,江湖幫派也絕非獨立王國。張氏在此地盤踞百年,根深蒂固,與地方勢力、包括江湖幫派,必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可能是操控與被操控的關係。探查襄水幫,不僅能追查孫瘸子案的直接執行者,更能窺見張氏操控黑手套的模式,甚至可能找到打破宋懷仁那套“文”辭壁壘的突破口!
襄水幫的老巢,並不在漢城內,而是盤踞在漢江下遊襄州地界,控製著幾條重要的水運支線。得到軒轅一刀指點的具體聯絡方式和可能的落腳點信息後,行動迅速展開。
阿月如同融入夜色的水鳥,率先動身。她利用夜色掩護,沿著漢江支流向下遊疾行。她的目標不是硬闖幫派老巢,而是利用其神乎其技的潛行追蹤能力,在襄水幫活動區域的外圍,鎖定關鍵人物——尤其是可能近期在漢城附近活動、或身上帶有新傷孫瘸子指甲可能有反抗抓傷)、或行為異常如突然闊綽或消失)的幫派骨乾。
她如同幽靈般穿梭在碼頭、漁村、沿岸的賭檔、廉價酒館附近。數日的耐心蹲守和隱秘觀察,結合軒轅一刀提供的零星特征,她敏銳地捕捉到幾個目標:
一個綽號“水蠍子”的管事,手臂上纏著新繃帶,行蹤鬼祟,似乎在變賣一些來路不明的首飾。
幫主“混江鱷”賀天雄的親信護衛“浪裡鰍”,行色匆匆,頻繁往來於襄州與漢城方向。
幫主賀天雄本人,其座船停泊在一處僻靜河灣,守衛森嚴,但阿月觀察到其多次在船頭踱步,眉頭緊鎖,顯得憂心忡忡,與傳聞中囂張跋扈的形象不符。
在阿月精準鎖定目標和位置後,東野軒帶著孤穆之調撥的、從州府駐軍中“借”來的以追查刺殺欽差疑犯的名義,部分正直軍官暗中協助)一隊精銳水兵,乘坐快船,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完成了對目標的精準合圍。
突襲抓捕:目標明確,行動迅捷如雷霆。水兵封鎖河道和岸上退路,東野軒一馬當先,青霜刀未出鞘,僅憑拳腳和凜冽的寒氣,瞬間製服了試圖反抗的“水蠍子”及其手下。對“浪裡鰍”的抓捕則在其傳遞消息的途中完成。
“請”見幫主:對於幫主賀天雄,東野軒采取了相對“客氣”但更具威懾的方式。他獨自一人,踏著冰冷的江水寒氣將水麵凝結出薄冰),如履平地般登上賀天雄的座船。船上的護衛在他散發的強大氣勢下,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攔。東野軒站在甲板上,對著艙門抱拳,聲音冷硬:“賀幫主,東野軒奉令,請閣下上岸一敘。事關貴幫生死存亡,莫要自誤。”寒氣彌漫,船帆都結了一層白霜。
軒轅一刀沒有直接參與抓捕。他坐在遠離岸邊的一艘小舟上,抱著酒葫蘆,看似在打盹。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強的震懾。當東野軒登船時,一股磅礴而內斂、如同深淵瀚海般的刀意,若有若無地籠罩了整片河灣。襄水幫那些藏在暗處、蠢蠢欲動的高手,在這股氣息的壓迫下,瞬間噤若寒蟬,氣血翻騰,根本不敢有任何異動!他就像定海神針,確保了抓捕和談判的順利進行。
賀天雄被“請”到岸上一處臨時征用的民房內。麵對東野軒的冷冽、阿月無聲的壓迫感、以及遠處軒轅一刀那令人心悸的氣息,這位在漢江上也算一方梟雄的幫主,臉色灰敗,顯得疲憊而驚懼。
穆之親自審問,沒有用刑,隻是將孫瘸子屍體上發現的、帶有“過水紋”標記的分水刺斷刃放在他麵前。
“賀幫主,此物,認得吧?”穆之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
賀天雄看著那斷刃,瞳孔猛縮,額角滲出冷汗,沉默良久,才沙啞開口:“…是…是我幫的標記。”
“人,是你們殺的?”
“不是!”賀天雄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屈辱和憤怒,“大人明鑒!我賀天雄雖非善類,但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殺個無拳無勇的老乞丐,還用上分水刺?還他媽蓋本書?這…這是栽贓!是想把我襄水幫架在火上烤!”
他情緒激動,繼續道:“不瞞大人,近期我幫…確實反常!幫裡幾個好手,像‘分水鬼刀’趙七、‘無影梭’錢三,半月前接了趟‘私活’,說是去漢城‘辦點小事’,結果一去不回,音訊全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派人去尋,線索到了漢城附近就斷了,還折了兩個兄弟!我正為此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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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著粗氣,壓低聲音,帶著恐懼:“是…是張家!他們勢大,手眼通天!以前…以前確實‘請’我們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運點私貨,清理些河道上的‘釘子’…但都是在水上!像這種進城殺人,還殺個老乞丐,還…還用這麼下作的手段,絕不是我們的風格!這是有人冒名頂替,想把這屎盆子扣我襄水幫頭上,挑起衝突!讓我們當替死鬼,或者…或者逼我們跟大人您火並!”他眼中充滿了被玩弄和拋棄的恐懼。
江湖棋子,文網暗流!
襄水幫這條線,探查出的並非直接凶手,而是一幅暗流洶湧、各方勢力被裹挾利用的圖景:
江湖的桎梏:襄水幫並非獨立王國。它看似凶悍,實則深深受製於張氏這類掌控地方實權的文官宗族體係。為了生存或利益,他們不得不接受“臟活”,成為權勢的爪牙運輸、清理河道釘子)。這印證了“文”對“武”的隱性控製。
被利用的棋子:孫瘸子案的手法虐殺、文飾)與襄水幫慣常作風不符,賀天雄的驚恐和骨乾失蹤事件,指向一個更陰險的可能——有人故意使用帶有襄水幫標記的武器作案,並可能綁架或殺害了真正的幫派殺手,目的在於嫁禍,挑起穆之團隊與襄水幫的衝突。襄水幫成了幕後黑手轉移視線、製造混亂、甚至借刀殺人的棋子。
張氏的陰影:賀天雄雖未明言,但“張家”二字已呼之欲出。隻有張氏有動機孫瘸子揭露其惡行)、有能力掌控地方、熟悉江湖)、有手段模仿作案、嫁禍)策劃這一切。他們利用自身的權勢網絡文),操控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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