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局第七區的追蹤中心裡,三十塊全息屏同時亮起紅光。
葉子桐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敲出殘影,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屏幕上,代表“s級超能力者”的光點正在以每分鐘三個的速度消失,最後閃爍的坐標大多集中在城市邊緣的老舊街區,卻在消失前一秒,突然跳轉到完全相反的方向——就像有人用橡皮擦,硬生生擦掉了它們原本的軌跡。
“又是這樣。”她猛地捶了一下操作台,“過去三個月,已經有十七個能感知空間波動的異能者失蹤,每次追蹤到最後,線索都會指向……一家寵物醫院。”
全息屏上,最新消失的光點最終定格在“安和寵物醫院”的坐標上。葉雲天盯著那個名字,風係異能突然捕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尾跡——那是追蹤者特有的“印記波動”,隻是比他記憶中更隱晦,像藏在水底的魚線,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這家醫院的院長,叫什麼名字?”葉雲天的聲音壓得很低。
“登記名叫‘老陳’,資料顯示是個退休的獸醫,五年前接手了這家店。”葉子桐調出醫院的監控畫麵,屏幕上出現一個穿白大褂的老者,背有點駝,左手總戴著一隻黑色皮手套,正蹲在地上給一隻橘貓打針。他的動作很慢,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精準,連貓咪掙紮的幅度都像是被提前計算好的。
葉雲天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不是“老陳”,是沈夜,原管理局追蹤隊隊長,代號“影蹤”。十年前,這個人僅憑一枚沾了對方汗液的紐扣,就在七個時區外的熱帶雨林裡找到了叛逃的空間能力者;他能在颶風中心鎖定目標的呼吸頻率,能在萬人體育館裡,從三十萬組腳步聲中挑出攜帶炸彈的人。管理局的人都叫他“行走的活地圖”,說他的眼睛能看穿因果,手裡的追蹤印記能咬住任何獵物,至死方休。
他退休的理由是“右耳聽覺神經壞死”——據說是在一次追蹤任務中,被空間亂流撕裂了耳膜,從此再也聽不見高於2000赫茲的聲音。可葉雲天記得,沈夜的左耳比任何聲波探測器都靈敏,能分辨出子彈上膛時不同型號槍支的細微差異。
“查這家寵物醫院的就診記錄,重點看所有‘失蹤異能者’失蹤前三天,有沒有帶寵物來過這裡。”葉雲天抓起風衣,風係異能在靴底掀起一陣氣流,“穿越,跟我去趟安和寵物醫院。”
那隻鵝突然伸長脖子,對著監控畫麵裡的“老陳”發出警惕的嘶鳴,翅膀拍打的頻率竟與追蹤隊專用的“頻率校準器”完全同步——十年前,沈夜總用這個頻率訓練新人,說這是“讓印記與目標同頻”的訣竅。
安和寵物醫院藏在一條爬滿爬山虎的巷子裡,門口掛著塊掉漆的木牌,風吹過時,木牌撞擊牆壁的聲音很奇怪,像是摩斯密碼的節奏。葉雲天推門進去時,一股消毒水混合著貓薄荷的味道撲麵而來,貨架上的寵物罐頭擺放得異常整齊,標簽都朝著同一個角度,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
“看病?”
沈夜從裡屋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針管,黑色皮手套的指尖泛著冷光。他的背更駝了,眼角的皺紋深得能夾住蚊子,但那雙眼睛依舊銳利,掃過葉雲天時,像在掃描一件需要標記的物品。
“聽說你這裡,能治‘空間過敏’的貓?”葉雲天的指尖纏繞著風刃,故意提起“空間”二字——這是當年沈夜最擅長追蹤的異能類型。
沈夜笑了笑,露出泛黃的牙齒:“葉局長說笑了,我隻會給貓狗打針。倒是你家這隻鵝,”他的目光落在穿越身上,皮手套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看起來不太對勁,是不是總愛亂穿東西?”
穿越突然炸毛,衝著沈夜的手套瘋狂啄去。葉雲天及時按住它,才發現鵝的羽毛上,不知何時沾了一粒黑色的塵埃——那不是塵埃,是微型的“因果印記”,正隨著鵝的呼吸,緩慢向葉雲天的袖口蔓延。
這是沈夜的拿手絕活:“印記嫁接”。把目標的因果印記,悄無聲息地轉移到接觸過的物體上,讓追蹤者跟著錯誤的線索跑斷腿。
“十年不見,你的追蹤術倒是退步了。”沈夜收起針管,轉身從貨架上拿下一罐貓罐頭,“當年追那個能折疊空間的叛逃者,你追錯了三次方向,最後還是靠我在他的袖扣上留了‘因果錨點’,才把人堵在南極冰蓋下。”
葉雲天的風係異能驟然爆發,卷起罐頭砸向牆角——罐頭落地的瞬間,竟詭異地出現在三米外的貓砂盆裡,而原本在盆裡的貓,憑空出現在了罐頭剛才的位置。
“因果嫁接”已經能影響物理空間了。
“那些失蹤的異能者,都被你送去哪了?”葉雲天的聲音帶著冰碴,風刃切開空氣,在沈夜腳邊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淺痕。
沈夜彎腰撿起罐頭,皮手套擦過地板的瞬間,那道風刃留下的痕跡突然消失,轉而出現在葉雲天身後的玻璃櫃上,“嘩啦”一聲,櫃裡的藥瓶全碎了。“葉局長,說話彆這麼衝。”他慢悠悠地說,“我隻是個獸醫,幫人找走失的寵物而已。倒是你,最近是不是總覺得……追蹤的目標,好像知道你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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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天猛地想起追查“回聲”時,那些突然失控的市民;想起在趙硯的植物園裡,那些總能提前堵住去路的藤蔓——那些看似偶然的阻礙,背後都藏著一雙計算精準的眼睛,提前預判了他們的每一步。
是沈夜。他在他們身上,或者他們接觸過的物品上,留下了“因果印記”。
“比如這個。”沈夜突然指向葉雲天胸前的徽章——那是管理局的s級權限徽章,十年前沈夜親手為他彆在製服上的。“你以為它隻是身份象征?”老者笑了笑,皮手套的指尖在空氣中虛點了一下。
葉雲天瞬間感覺到徽章傳來一陣灼熱,風係異能突然失控,竟對著自己的手腕掀起一道旋風。他及時收力,手腕上還是留下了一道血痕——那道傷,和三天前林月瞳在植物園被藤蔓劃傷的位置,一模一樣。
“因果嫁接,不止能轉移線索。”沈夜的聲音像砂紙擦過木頭,“還能把‘傷害’,從一個人身上,嫁接到另一個人身上。就像當年……”他頓了頓,沒再說下去,但葉雲天知道他想說什麼。
十年前追捕那個叛逃的空間能力者時,對方引爆了空間炸彈。沈夜把“爆炸衝擊”的因果,嫁接到了自己的左肩上,替葉雲天擋了致命一擊。那時他左肩的骨頭碎了三塊,葉雲天守在病床前三天三夜,說“以後我的命分你一半”。
現在,這個人正用同樣的能力,將危險嫁接到他和同伴身上。
“‘獵手’是你教出來的,對嗎?”葉雲天突然開口,愈黑記憶碎片裡那個戴銀質護腕的老者,左手的姿勢和沈夜現在一模一樣,“他追蹤葉雲帝時用的印記,和你當年教我的手法,連能量頻率都差三個赫茲。”
沈夜喂貓的手停住了。橘貓趁機掙脫,跳上窗台,卻在落地前突然在空中頓了半秒——那是被“因果印記”短暫束縛的跡象。“那孩子太急了。”他的聲音冷了下來,“追蹤者最忌諱‘執念’,可惜他學不會。”
“就像你學不會‘忠誠’?”葉雲天的風係異能全麵爆發,整個寵物醫院的空氣都開始旋轉,試圖剝離那些隱藏的“因果印記”。但他越是用力,越發現印記無處不在——沾在穿越羽毛上的、粘在他風衣紐扣上的、甚至藏在沈夜給貓打的針劑裡的。
這些印記像一張無形的網,把他們的行動,和那些失蹤的異能者、失控的市民、變異的藤蔓……全部串聯在了一起。
“你以為我們在追查你?”沈夜突然笑了,背不駝了,腰杆挺得筆直,左手的皮手套被他緩緩摘下,露出手腕上一道猙獰的疤痕——那是十年前空間炸彈留下的舊傷,此刻正泛著淡紫色的光,“我們在幫你‘篩選’。”
他的指尖在空中畫出一個符號,不是蛇形,而是一個精準的坐標。葉雲天的風係異能瞬間捕捉到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從那個坐標傳來——那是葉雲帝失蹤前,最後一次出現的能量特征。
“去這裡,你會找到想要的。”沈夜重新戴上手套,轉身走向裡屋,“但記住,找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也可能是……彆人想讓你看到的。”
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時,寵物醫院裡所有的“因果印記”突然同時爆發。葉雲天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橘貓變成了“獵手”年輕的臉,碎掉的藥瓶裡流出紫色的液體,和愈黑記憶裡的藥劑一模一樣,而沈夜剛才站立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
“第七個,在天文台。”
葉雲天抓起紙條,風係異能感知到遠處的天空中,一道空間裂縫正在悄然張開,裂縫裡隱約能看到旋轉的星雲——那是“界主”的“異度空間”特有的景象。
他突然明白,沈夜的“因果嫁接”,從來不是為了隱藏線索,而是為了引導。引導他們按照某個既定的路線,一步步走向那七個舊部,走向那個隱藏在深海裡的巨大蛇形輪廓。
“葉子桐,定位紙條上的坐標。”葉雲天的聲音有些發沉,“通知林月瞳,帶上最強的能量護盾,我們可能……要闖進彆人布好的局裡了。”
穿越突然對著裡屋的方向嘶鳴,翅膀拍打間,竟在空氣中拍出一個模糊的影像:十年前,沈夜正把一枚刻著蛇形符號的徽章,彆在年輕的“獵手”胸前。
那時的“獵手”眼裡,閃爍著和現在的沈夜一樣的、冰冷的狂熱。
寵物醫院外的巷子裡,風吹過爬山虎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響,像無數雙眼睛在暗處,注視著他們走向下一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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