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局檔案庫的防火門第三次發出錯誤警報時,林月瞳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警報係統的核心代碼是她親手編寫的,帶著火焰異能特有的能量加密——隻有她的指紋和精神波動能觸發警報,可這三天裡,警報總在午夜十二點準時響起,監控卻始終拍不到任何異常。更詭異的是,每次警報響後,第二天歸檔的s級文件總會出現細微的錯誤:日期錯填、坐標顛倒、甚至有一份關於“異度空間”的分析報告,末尾被添上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話:“火怕水,水怕土。”
“是小雅做的。”葉子桐把一段視頻投在全息屏上,畫麵裡,林月瞳的助理小雅正站在檔案庫門口,手指懸在密碼鎖上方,瞳孔裡閃過一絲不屬於她的、深灰色的微光。她的指尖沒有觸碰任何按鍵,可門鎖的指示燈卻在她抬手的瞬間變成了紅色——那是林月瞳的指紋解鎖權限,此刻卻被小雅“借用”了。
林月瞳的指尖驟然收緊,掌心的火焰差點燎到桌角。小雅是她五年前從“晨光孤兒院”帶回來的孩子,那時小雅才十三歲,因為能和流浪貓共享視覺而被當作“怪物”,是林月瞳把她護在身後,教她控製異能,送她去學數據管理。這孩子向來細心得近乎偏執,歸檔文件時連標點符號都不會錯,更彆說篡改核心代碼。
“她的腦波裡,有兩種意識頻率在交替。”葉子桐調出一組波動圖,兩條曲線像纏鬥的蛇,一條是小雅原本的、帶著貓科動物特有的柔和起伏,另一條則是深灰色的、尖銳如冰錐的陌生頻率,“這種‘意識疊加’模式,和上一部‘寄生’的能力很像,但更隱蔽——‘寄生’隻能嫁接部分意識碎片,而這個……像是完整的靈魂覆蓋。”
葉雲天的風係異能突然卷起桌上的文件,紙張在空中劃出淩亂的軌跡,最終停在一張照片上——那是十年前管理局心理評估組的合影,角落裡站著個穿白襯衫的男人,戴著細框眼鏡,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他的左手搭在旁邊人的肩上,指尖微微用力,被搭肩的人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瞳孔裡閃過與小雅相似的深灰色微光。
“是他,顧深。”葉雲天的聲音帶著冰碴,“原心理評估組組長,代號‘心魘’。”
顧深是管理局的“意識裁縫”。彆人用儀器檢測異能者的精神狀態,他隻用一杯茶、幾句閒聊,就能精準剖開對方的心理防線。葉雲天記得,當年“寄生”剛覺醒時,因為無法控製嫁接來的陌生記憶而瀕臨崩潰,是顧深每天陪他下棋,用“意識錨定法”幫他區分自我與他人——那時的顧深,總說“意識是水,能裝在任何容器裡,關鍵是彆讓水忘了自己的形狀”。
他退休的理由是“精神力過度消耗”,據說是在一次評估任務中,被一個能吞噬意識的異能者反噬,從此變得“嗜睡、健忘”,連自己的名字都時常記錯。可林月瞳清楚地記得,顧深能在三天內背下管理局所有異能者的心理評估報告,包括那些加密到隻有局長能看的部分。
“小雅昨天請假,說去城西的‘聖心教堂’做告解。”林月瞳突然想起什麼,火焰在掌心劇烈跳動,“她說那裡的神父很特彆,能‘聽懂貓說話’。”
葉雲天的風係異能瞬間捕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那是顧深特有的“意識波動”,溫和的表象下藏著針狀的銳度,此刻正從城西教堂的方向彌漫開來。“備車。”他抓起風衣,目光掃過照片上顧深的臉,“穿越,守住檔案庫,彆讓任何人靠近小雅接觸過的文件。”
那隻鵝突然對著全息屏裡的深灰色意識曲線嘶鳴,翅膀拍打出的風形,竟與林月瞳編寫的加密代碼圖案完全一致——十年前,顧深教小雅控製“共享視覺”時,曾讓她跟著鵝的翅膀學過類似的軌跡,說這是“讓意識保持清醒的錨點”。
聖心教堂的尖頂刺破了午後的雲層,彩繪玻璃將陽光折射成斑斕的光斑,落在懺悔室的木門上。林月瞳站在門外時,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裡麵摻著極細微的、屬於“意識穩定劑”的氣味——那是顧深當年常用的藥劑,能讓躁動的精神力平靜下來,也能讓被操控的意識,更“順從”地接納外來者。
“請進。”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懺悔室裡傳來,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憫,像春風拂過湖麵。林月瞳推門的瞬間,指尖的火焰差點熄滅——坐在對麵的神父穿著黑色長袍,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正是顧深。他沒戴眼鏡,眼角的皺紋裡藏著細碎的光,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質戒指,戒指內側刻著一個極小的“魘”字。
“孩子,你在害怕什麼?”顧深的聲音像羽毛,輕輕掃過林月瞳的耳膜,“是害怕信任的人背叛你,還是害怕……自己早已被人悄悄改變?”
林月瞳猛地攥緊拳頭,火焰異能在體內翻湧,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製著——懺悔室的空間裡,彌漫著高度濃縮的“意識乾擾場”,她的精神波動正在被悄無聲息地引導,那些關於小雅的記憶碎片,正不受控製地浮現在腦海: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小雅第一次學用咖啡機時燙紅的手指;
小雅把流浪貓偷偷藏在辦公桌下,被發現時紅著臉道歉的樣子;
三天前,小雅遞來一杯熱可可,杯子上的指紋,和檔案庫門鎖上殘留的、不屬於她的指紋,完全吻合……
“她隻是個容器。”顧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你教她控製異能,我教她‘分享’意識,很公平,不是嗎?”他抬手輕撫戒指,戒指的反光落在林月瞳的瞳孔裡,映出一個深灰色的旋渦,“你看,你的火焰能燒毀物質,卻燒不掉意識裡的種子。五年前你把她從孤兒院帶出來,就該想到,有些種子一旦種下,總會等到發芽的那天。”
林月瞳的火焰驟然暴漲,卻在觸碰到顧深長袍的前一秒,詭異地轉向,灼燒了自己的袖口——她的異能,被顧深“嫁接”到了自己身上。
“‘靈魂嫁接’的最高境界,不是占據,是同化。”顧深緩緩摘下戒指,露出指腹上一道淺白色的疤痕,那是十年前被那個“意識吞噬者”抓傷的痕跡,此刻卻在發光,“我讓她記住你的加密代碼,讓她熟悉你的指紋溫度,讓她的意識裡,永遠帶著你的影子——這樣,她做的一切,都會被當成是你的‘失誤’,不是嗎?”
他的指尖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懺悔室的牆壁突然變得透明,林月瞳看到教堂大廳裡,小雅正坐在長椅上,懷裡抱著一隻黑貓,瞳孔裡的深灰色微光越來越亮。而在她身後,七個穿著不同製服的人,正同時抬起頭,他們的瞳孔裡,都有著相同的灰色漩渦——那是管理局各部門的基層職員,都是被“心魘”悄悄埋下“意識種子”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麼?”林月瞳的聲音因為憤怒而發顫,火焰在掌心凝結成球狀,幾乎要衝破意識乾擾場。
“幫‘那位大人’篩選合適的‘容器’。”顧深重新戴上戒指,笑容裡多了一絲狂熱,“超能力者的身體太珍貴了,尤其是像你這樣,能自由轉化生命能量的。可惜……”他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林月瞳的胸口,“你的心太硬,意識裡的‘錨點’太牢,不像小雅,像塊乾淨的畫布,能畫出任何想要的圖案。”
這時,葉雲天的風係異能如同利刃般劈開了意識乾擾場。顧深的臉色微變,懺悔室的門被風刃撞開,葉雲天站在門口,風係異能形成的防護盾上,纏繞著深灰色的意識絲線——那是他剛才在教堂外,從七個基層職員身上剝離下來的。
“十年前你說‘意識是水’,現在卻把它當成了武器。”葉雲天的聲音冷得像冰,風刃在掌心盤旋,“那些被你‘嫁接’意識的人,他們的自我去哪了?”
“融入了更大的意識流裡,不是很好嗎?”顧深站起身,長袍在風中揚起,整個人的輪廓開始變得模糊,“就像水滴彙入大海,才不會乾涸。”他的身體逐漸透明,最後隻剩下聲音在懺悔室裡回蕩,“告訴葉雲天,第七個坐標在天文台,但彆讓‘界主’知道你們來了——他最討厭彆人偷看他的‘星星’。”
聲音消失的瞬間,教堂裡所有的“意識種子”同時爆發。小雅猛地從長椅上站起,瞳孔裡的灰色旋渦徹底吞噬了原本的光澤,她懷裡的黑貓突然發出尖利的嘶鳴,身體化作一道黑影,撞向林月瞳——那不是貓,是被顧深的意識操控的、小雅的“共享視覺”具象化形態。
林月瞳的火焰及時護住要害,卻在黑貓消散的瞬間,看到了它最後傳遞的畫麵:
晨光孤兒院的草坪上,十三歲的小雅蹲在樹下,手裡拿著一張畫,畫上是七個模糊的人影,圍著一個戴青銅麵具的人,麵具的紋路裡,流淌著深灰色的光……
“她早就見過他們。”林月瞳扶住牆壁,才沒讓自己倒下,“從一開始,她就是被安排好的。”
葉雲天走到她身邊,風係異能清理著空氣中殘留的意識乾擾場。他看著那些恢複清醒、卻對剛才發生的事毫無記憶的職員,突然想起十年前顧深在心理評估報告裡寫的一句話:“最堅固的堡壘,往往從內部的意識開始崩塌。”
此刻,管理局的監控屏幕上,小雅正坐在辦公桌前,對著電腦屏幕發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鍵盤,打出一串亂碼,翻譯過來是:
“蛇在等火,火在等風。”
葉雲天望著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天色,風係異能感知到全球各地的意識波動,正在以一種詭異的頻率同步跳動,像無數顆心臟,在同一個指令下,整齊地收縮、舒張。
他知道,顧深的“靈魂嫁接”隻是開始。當所有人的意識都能被輕易篡改,當最親近的人可能早已不是“自己”,他們麵對的,就不隻是七個背叛的舊部,而是一場針對整個超能力者世界的、意識層麵的瘟疫。
而那個戴青銅麵具的人,就在這場瘟疫的源頭暗中觀察。
喜歡時空守護者及永生人請大家收藏:()時空守護者及永生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