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蟲洞的本質與山頂的星空
雲天5號原型機的核心艙泛著冷冽的銀藍色光芒,能量回路在透明艙壁上流轉,像一條被困在玻璃裡的星河。葉可西戴著絕緣手套,指尖懸在能量校準器上方,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這是今天第十七次調試量子糾纏錨點,前十六次都在最後階段因“時空共振頻率偏移”而失敗。
“再試一次。”他對著通訊器說,聲音有些發緊。實驗室的全息屏上,實時跳動著蟲洞模擬的三維模型:一個不斷旋轉的雙漏鬥結構,漏鬥尖端的奇點處,數據流像瀑布般傾瀉而下。這是父親葉雲天最癡迷的領域,他總說:“蟲洞不是宇宙的裂縫,是時間寫給空間的情書。”
葉可西深吸一口氣,按下校準器的紅色按鈕。
能量回路突然劇烈閃爍,發出刺耳的蜂鳴。全息屏上的蟲洞模型瞬間崩塌,化作一片亂碼。“又失敗了……”他皺眉,正準備切斷電源,亂碼中卻突然跳出一行綠色的字符:【檢測到匹配聲紋,觸發隱藏模塊——“給小西的留言”】。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實驗室的音響裡傳來,帶著輕微的電流雜音,卻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
“給小西,當你聽到這段錄音時,應該正在調試雲天5號吧?彆著急,量子糾纏的穩定需要耐心,就像當年教你拚第一個火箭模型時,你總急著把尾翼粘歪。”
葉可西的心臟猛地一縮。是父親的聲音,比記憶中年輕一些,帶著他特有的、混合著笑意的溫和。
“知道你一直想弄清蟲洞的本質。教科書上說,它是連接兩個時空的狹窄隧道,但爸爸要告訴你一個‘非學術答案’——”聲音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蟲洞的本質不是穿越,是‘我想再看你一眼’。”
“我想再看你一眼”——這句話像一道電流,瞬間擊中了葉可西的記憶。
14歲那年的夏天,父親帶他去城郊的望星台。山頂的風很大,吹得他的t恤獵獵作響,父親的白襯衫被月光染成了銀白色。他們躺在草地上,頭頂是鋪天蓋地的星空,銀河像一條發光的綢帶,橫貫整個夜空。
“小西,”父親突然開口,手指著獵戶座的腰帶三星,“如果時間是條河,你覺得爸爸會在哪個漩渦裡等你?”
葉可西當時正啃著冰棍,含混不清地說:“當然是未來啊!等我發明出能飛的宇宙飛船,就載著你去看真正的星星。”
父親沒說話,隻是側過頭看他。月光落在他臉上,葉可西第一次發現,父親的眼角紅了,像有星光碎在了裡麵。他當時以為是風太大吹的,還傻乎乎地問:“爸,你眼睛進沙子了嗎?”
現在想來,那根本不是沙子。
父親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結局”。他說的“時間的河”,不是比喻,是他真的見過的、可以穿越的時空洪流;他問的“哪個漩渦”,不是假設,是他早已在蟲洞裡窺見的、與兒子相隔的未來。
葉可西捂住耳朵,卻擋不住父親的聲音在腦海裡回蕩:“蟲洞的本質不是穿越,是‘我想再看你一眼’。”
原來那些被他當作“物理探索”的研究,那些父親對著星空時的沉默,全是藏在公式背後的思念。父親一次次穿過蟲洞,忍受著時空扭曲的痛苦,或許根本不是為了什麼科學突破,隻是想回到過去,再看一眼14歲的他,看他啃著冰棍說要帶他去宇宙的樣子。
能量校準器的蜂鳴聲漸漸平息,全息屏恢複了漆黑。葉可西摘下手套,指尖冰涼。他走到實驗室的窗邊,看向外麵的天空——白天的天空看不到星星,但他仿佛能透過雲層,看到父親當年仰望的那片銀河,看到那個紅著眼眶的男人,在時間的河流裡,拚命向他揮手的身影。
第二節:被拆開的收音機與未來的零件
葉可西的床頭櫃裡,藏著一個用鐵皮餅乾盒裝著的“寶貝”——一堆鏽跡斑斑的收音機零件,和一個泛著金屬冷光的銀色方塊。方塊隻有指甲蓋大小,表麵刻著細密的電路紋路,像一片微縮的城市地圖。
這是他10歲那年,從父親那裡“騙”來的禮物。
10歲的葉可西是個出了名的“破壞王”。家裡的鬨鐘、電風扇、甚至母親的微波爐,都被他拆得七零八落。那天下午,他盯上了父親書房裡那台黑色的老式收音機——據說是爺爺留下的,父親平時碰都不讓人碰。
趁父親在實驗室加班,葉可西搬來小板凳,踩著凳子夠到了書架頂層的收音機。他用螺絲刀笨拙地擰著螺絲,塑料外殼被撬出一道裂縫,裡麵的電容、電阻像撒豆子一樣滾出來。正當他拿著一個線圈研究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完了。”葉可西心裡一緊,抱著收音機蹲在地上,等著挨罵。
可預想中的斥責沒有來。父親的聲音帶著笑意,從頭頂傳來:“拆得好啊,小西。這台收音機的調諧電路早就老化了,你正好幫我看看問題出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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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可西驚訝地抬頭,看到父親蹲在他麵前,手裡拿著一塊乾淨的布,正幫他擦手上的灰塵。“爸,你不生氣?”
“生氣什麼?”父親拿起一個電阻,對著光看了看,“敢拆東西,說明你好奇。搞物理的,最不能缺的就是好奇心。”他突然像變魔術一樣,從口袋裡掏出那個銀色方塊,“給,這個送給你。”
“這是什麼?”葉可西接過方塊,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收音機的核心模塊,”父親說,“用了新的頻率放大技術,能收到比這台老古董多十倍的頻道。是你未來會需要的東西。”
葉可西當時隻當是父親又在說“物理學家的玩笑”,歡天喜地地把方塊藏進了餅乾盒。直到五年後,他在大學的《未來通訊技術》課上,看到了一張幻燈片——屏幕上展示的“納米級頻率放大器”,和他餅乾盒裡的銀色方塊長得一模一樣。
“這種放大器是三年前才研發成功的,”教授指著幻燈片說,“采用了量子隧道效應,體積隻有傳統模塊的百分之一,目前還處於實驗室階段……”
葉可西當時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他衝出教室,飛奔回家,翻出那個餅乾盒。銀色方塊上的電路紋路,和幻燈片上的放大圖分毫不差。而它的生產編號顯示,生產日期是——五年後。
現在想來,父親那天下午根本不是“加班”。
葉可南發現的五個“異常時空節點”裡,有一個的時間戳,正好對應他10歲那年拆收音機的下午。父親一定是從那個節點穿越回來的——他站在書房門口,看著那個蹲在地上、滿臉灰塵的小男孩,看著他笨拙地拆解收音機,眼裡沒有絲毫責備,隻有藏不住的驕傲:“原來我的孩子這麼像我。”
然後,他從未來帶回了這個模塊,用一句“你未來會需要的”,悄悄埋下了一顆種子。
葉可西打開餅乾盒,指尖拂過銀色方塊。五年前的他,確實在父親的鼓勵下,用這堆零件和這個模塊,組裝出了一台能收到海外電台的收音機。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創造”的快樂,也是他後來選擇物理專業的原因之一。
父親早就知道他會走上這條路。所以他穿越時空,不是為了阻止他拆東西,而是為了告訴他:“你的好奇心,爸爸懂,也為你驕傲。”
實驗室的時鐘指向深夜,雲天5號的原型機在黑暗中,依然散發著微弱的藍光。葉可西把銀色方塊放回餅乾盒,輕輕合上蓋子。
他突然明白,父親留下的不是物理難題,而是藏在時間碎片裡的路標。那些被他忽略的“反常”,那些看似隨口的“預言”,全是父親穿越五次時空,為他鋪就的路。
蟲洞的本質是“我想再看你一眼”,而父愛的本質,是“我想陪你走每一步,即使隔著時空”。
葉可西重新戴上手套,走向控製台。這一次,他的眼神裡沒有了焦慮,隻有一種篤定的溫柔。他要調好雲天5號,不是為了“救回”父親,而是為了告訴那個在時間河流裡不斷回望的人:“爸爸,我看到你的腳印了。我會帶著你的驕傲,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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