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科技園區還裹著一層薄霧，銀色的實驗室大樓在霧裡像塊被凍住的金屬，連門口保安的腳步聲都顯得格外沉。我站在園區側門的樹蔭下，扯了扯身上的深藍色維修服——布料粗糙，領口卡著硬邦邦的工牌，上麵印著“張維”的名字，是張偉提前給我的假身份，照片用的是2號宇宙的影像合成技術，和我有七分像，不仔細看根本辨不出真假。
“彆緊張，跟著我走，刷工牌時動作快點。”張偉從側門走出來，他穿的是同款維修服，袖口沾著點機油，手裡拎著個工具箱，裡麵除了扳手螺絲刀，還藏著我的數據提取器和乾擾器——這些跨宇宙設備不能過安檢，隻能靠他的維修權限帶進來。
我點點頭，跟著他往側門走。保安室的窗戶開著，保安正低頭核對人員名單，張偉把自己的工牌往掃描儀上一放，“滴”的一聲輕響，屏幕顯示“權限通過”。輪到我時，我的指尖微微發緊，工牌的邊緣硌著掌心，掃過掃描儀的瞬間，心臟像被攥住了——萬一掃描儀識彆出影像合成的破綻怎麼辦？
還好，“滴”的聲音準時響起，保安抬頭看了我一眼，隻說了句“進去吧，維護區在三樓”，就又低下頭看名單。我跟著張偉走進大樓，穿過前廳時，還能看到牆上掛著的葉雲天的照片——他穿著白大褂，笑容溫和，旁邊的標語寫著“雙宇協作，共築空間未來”。我移開目光，喉嚨發緊，我們正在背叛這份“協作”，可我沒得選。
大樓內部的走廊鋪著淺灰色地磚，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裡反彈，形成輕微的回音。張偉走在前麵，時不時回頭給我遞個眼神，示意我跟上。我們要去的是地下二層的資料室，但得先從一樓繞到電梯間——按照計劃，張偉要先去地下三層斷監控，我則借“查資料”的名義留在地下二層，等他的信號。
就在我們走到電梯口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艾教授？你怎麼在這兒？”
我的身體瞬間僵住，血液好像都凝固了。緩緩轉過身，果然看到葉雲天——他穿著淺灰色西裝，沒穿白大褂，手裡拿著個文件夾，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眼神裡帶著點好奇，沒有絲毫懷疑。
張偉在我身後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是在提醒我彆慌。我深吸一口氣，把原本攥著衣角的手鬆開，儘量讓聲音聽起來自然：“葉博士，是這樣，學校最近要搞個空間物理的實驗項目，我想借點實驗室的基礎設備參數參考，正好張工說今天來維護，就順道跟他進來了，沒提前跟你說，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我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確保沒有破綻。葉雲天笑了笑，把文件夾往胳膊上一夾：“不打擾，科研就是要互相交流。正好我的助理要去地下二層送資料，讓他帶你去資料室吧，裡麵有不少公開的設備參數，你要是有需要，還能讓他幫你複印。”
“那太感謝了。”我連忙點頭，心裡卻鬆了口氣——這正是我要的。地下二層的資料室離地下三層的服務器機房隻有一道樓梯，隻要張偉斷了監控，我就能立刻溜過去。
葉雲天的助理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戴著黑框眼鏡，很熱情地領著我往電梯間走。張偉趁機說：“那我先去三樓維護設備，艾教授，一會兒完事了我來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下去就行，不耽誤你工作。”我擺了擺手，看著張偉走進另一部電梯——他要去地下三層，得在10點前做好斷監控的準備。
跟著助理走進電梯，按下“2”的按鈕。電梯下降時，輕微的失重感傳來，我盯著電梯門上映出的自己——維修服裹著身體，頭發被我故意弄亂了點，看起來確實像個跟著來幫忙的工作人員。助理還在跟我聊學校的實驗項目，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腦子裡卻在盤算：從資料室到服務器機房需要多久？張偉斷監控的時間夠不夠？萬一遇到巡邏的保安怎麼辦？
電梯門打開，地下二層的走廊比一樓暗，牆壁是淺灰色的，兩側的房間門上都貼著標簽。助理把我領到資料室門口，推開門：“艾教授，這裡就是資料室，需要什麼資料可以跟我說，我幫你找。”
“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看看就行，你先去忙吧。”我笑著說，走進資料室後，還特意轉身說了句“謝謝”，看著助理走遠，才立刻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9點58分，還有兩分鐘，張偉的信號就要來了。
資料室裡擺滿了書架，上麵放著各種科研資料和設備手冊，空氣中彌漫著紙張和油墨的味道。我走到靠窗的位置，假裝翻看著一本《空間物理設備基礎》，眼睛卻盯著手機屏幕。窗外的霧已經散了，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書頁上灑下一片光斑，可我沒心思看——每一秒都像在倒計時，心臟在胸腔裡跳得越來越快。
一、十分鐘倒計時：藍色星海裡的警報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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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張偉發來的暗號——一個簡單的“√”表情，沒有文字，卻像一道指令，讓我瞬間繃緊了神經。現在是10點整，監控已經斷了，留給我的時間隻有十分鐘。
我立刻放下書，快步走到資料室的後門——這裡有一道樓梯，直通地下三層，是張偉特意標記的“應急通道”，平時很少有人走。我打開門，樓梯間裡一片漆黑，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回蕩。我從口袋裡掏出微型手電筒，按下開關，一道細弱的光柱照亮了台階，快步往下走時，能感覺到維修服的衣角在腿邊晃動，口袋裡的乾擾器硌著腰，提醒我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
地下三層的走廊更暗，牆壁上的應急燈發出微弱的綠光。服務器機房在走廊的儘頭，門果然沒鎖——張偉提前做了手腳，把門鎖的電路暫時短路了，輕輕一推就能打開。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機房的門。
眼前的景象讓我瞬間屏住了呼吸——整個機房裡擺滿了服務器機櫃，每一台機櫃的頂端都亮著藍色的指示燈，密密麻麻的，像一片被壓縮的星空，閃爍著冷冽的光。機房裡很安靜，隻有服務器運行時發出的低沉“嗡鳴”聲，帶著電流的震顫，落在耳朵裡，格外清晰。
我的目光立刻鎖定了最裡麵的一台機櫃——它比其他機櫃要高，表麵貼著一張白色標簽，上麵用黑色字體寫著：“雲舟1號穿越機核心參數”。標簽的邊緣有點卷，像是經常被人觸摸，旁邊還印著葉雲天的簽名，字跡工整，帶著點力度。
我快步走過去，從口袋裡掏出數據提取器——這是2號宇宙的最新款設備，鈦合金外殼，頂端有一個菱形的接口，能適配1號宇宙的大部分服務器接口。我蹲下身，找到機櫃側麵的備用接口，深吸一口氣，將提取器的接口插了進去。
“哢”的一聲輕響，接口吻合的瞬間，提取器的屏幕亮了起來，顯示出“正在連接服務器”的字樣。幾秒鐘後，屏幕上出現了一條藍色的進度條，旁邊標注著“數據提取中：0”。
我盯著進度條，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提取器的外殼。1、5、10……進度條緩慢地向前推進，每跳動一個百分點，都像過了很久。機房裡的藍色指示燈映在我的臉上，能看到自己緊繃的下頜線——隻要拿到這些數據，我們就能回2號宇宙了，家人就能安全了。
就在進度條跳到30的時候，突然，機房的天花板上響起一陣尖銳的“嘀嘀”聲，紅色的警報燈瞬間亮起，在藍色的星海裡劃出一道道刺眼的光！
“空間波動異常！檢測到跨宇宙物質信號！”
冰冷的電子音從機房的廣播裡傳出來，帶著機械的冷漠，瞬間擊碎了剛才的平靜。我的心臟猛地一沉，腦子裡“嗡”的一聲——我忘了！服務器本身自帶跨宇宙物質檢測功能，數據提取器是2號宇宙的設備，插入的瞬間就會觸發空間波動報警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