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海龍鎮衛生所，是棟兩層的白色小樓，牆皮已經有些斑駁，門口的“全科診室”牌子掉了一塊漆。45歲的王醫生坐在診室裡，麵前圍著三個病人：左邊是咳嗽不止的小孩，中間是說腰腿疼的老人，右邊是拿著體檢報告谘詢的年輕人。他穿著洗得發白的白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手裡的鋼筆在病曆本上快速記錄，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
王醫生叫王建國，在衛生所當了二十年醫生，是鎮上唯一的全科醫生——從感冒發燒到跌打損傷，從孕婦產檢到老人慢性病管理，他都得管。鎮上的人信任他，說他“手穩心細”，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基層醫療的局限像一層無形的網，把他困在裡麵：衛生所隻有一台老舊的b超機，沒有ct，沒有核磁共振，遇到症狀模糊的疑難雜症，他隻能憑經驗判斷，常常夜裡翻來覆去地想“會不會誤診了”。
“王醫生，我這咳嗽都半個月了，吃了藥也不見好，是不是得了什麼大病啊？”小孩的媽媽焦慮地問。
王醫生放下聽診器，摸了摸小孩的額頭：“體溫正常，聽著肺裡也沒雜音，可能是過敏性咳嗽，我再給你換種抗過敏的藥，記得彆讓孩子接觸花粉和寵物毛。”
送走這家人，已經快中午了。王醫生揉了揉發酸的肩膀，想起昨天上級醫院送來的一批淘汰下來的舊醫療器具，說是能拆零件用，讓他整理一下，沒用的就當廢品處理。
他走到後院的儲藏室，推開門，一股灰塵味撲麵而來。角落裡堆著幾個紙箱，裡麵裝著舊注射器、壞了的血壓計、生鏽的手術刀架，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金屬零件。他蹲下身，一個個紙箱翻找，希望能找到還能用的聽診器配件——他現在用的聽診器耳塞已經磨壞了。
翻到最底下的一個紙箱時，他的手指碰到了一個冰涼的細長物件。拿出來一看，是根約十厘米長的金屬探針，通體銀白，尖端有一點微弱的藍綠色熒光，像是螢火蟲的尾巴，握柄處纏著黑色的防滑橡膠，上麵刻著幾個模糊的小字。
“這是什麼儀器上的零件？”王醫生皺了皺眉。他當了二十年醫生，從沒見過這種探針——不是手術用的探針，也不是檢測用的取樣針，尖端的熒光更像是某種電子儀器的指示燈。他湊到眼前仔細看握柄上的字，才認出是：海龍鎮海天街8號。
“海天街？”他愣了愣。海龍鎮的街名他閉著眼都能數出來，唯獨沒聽過這個。他以為是上級醫院新配的檢測儀器零件，隻是自己沒見過，隨手把探針放進白大褂口袋裡，打算下次去上級醫院問問。
下午上班，衛生所來了個特殊的病人——鎮上的老漁民趙大爺，說自己肚子脹了一個星期，吃不下飯，還總覺得惡心。王醫生給他量了血壓、聽了腹部，又讓他做了個簡單的觸診，都沒發現明顯異常。
“會不會是胃炎？”王醫生猶豫著，想給趙大爺開點胃藥，可心裡總覺得不踏實——趙大爺平時身體硬朗，胃炎不該這麼嚴重。他摸了摸口袋，不小心碰到了那根探針，鬼使神差地拿了出來，想“試試能不能探探腹部有沒有硬塊”。
就在探針的尖端靠近趙大爺腹部的瞬間，王醫生突然渾身一麻，像是有一股暖流從探針握柄傳到他的腦海裡。緊接著，他“看到”了一幅清晰的圖像——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直接呈現在意識裡：趙大爺的腹腔裡，小腸和結腸之間，有一個鴿子蛋大小的腫塊，正壓迫著周圍的腸道，導致梗阻，而且腫塊的邊緣不規則，密度和正常組織不一樣。
“這是……腸腫瘤？”王醫生的手都在抖。他趕緊收回探針，強裝鎮定地對趙大爺說：“趙大爺，你這情況有點複雜，我建議你趕緊去縣醫院做個ct，掛胃腸外科的號，彆耽誤了。”
趙大爺還想推辭，說“就是老毛病”，王醫生卻堅持：“聽我的，必須去！晚了就麻煩了！”
三天後，趙大爺的兒子拿著縣醫院的診斷報告回到衛生所，紅著眼圈對王醫生說：“王醫生，太謝謝您了！縣醫院說幸虧發現得早，是早期腸腫瘤，手術就能根治，再晚半個月就轉移了！”
王醫生鬆了口氣，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是那根探針的功勞！它能讓自己“看見”病人身體內部的情況，比任何儀器都精準。
他趕緊回到診室，關上門，拿出探針仔細研究。他發現，隻要探針靠近生命體，尖端的熒光就會變亮，他的意識裡就能浮現出對方的內部結構：碰一碰桌子上的盆栽，能“看到”根部的須根分布；摸一摸自己的手臂，能清晰“看到”血管、神經和肌肉的走向；甚至能“感知”到診室裡蒼蠅的內臟結構。
而對人體，這種感知尤其精準：能“看到”血管裡的斑塊、肺部的炎症病灶、關節的磨損程度，甚至能分辨出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這簡直是一台“人體內部透視儀”！
接下來的幾天，王醫生用探針悄悄輔助診斷：給說頭暈的張嬸“看”到了頸椎壓迫神經；給總流鼻血的小孩“發現”了鼻腔裡的小血管瘤；給說胸口疼的年輕人“排除”了心臟病，確診是肋間神經痛。他的診斷越來越精準，鎮上的人都說：“王醫生現在真是‘火眼金睛’，什麼病都瞞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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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醫生卻越來越謹慎。他從不在彆人麵前使用探針，每次診斷完，都會把探針藏在診室抽屜的最裡麵，用紗布包好。他知道這東西太離奇，一旦傳出去，不僅會被當成“妖術”，還可能被上級部門帶走研究，到時候他就沒法給鎮上的人看病了。
但他心裡的疑惑也越來越深：這根探針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神奇的能力？“海龍鎮海天街8號”又是什麼地方？
他想起前幾天去菜市場買菜時，聽肉鋪的陳大牛說過，他有個刻著同樣地址的金屬球，力氣變得特彆大；去飯館吃飯時，鄭廚師也提過，他有個刻著這地址的木勺，做的菜特彆好吃。
“看來這些神奇的物件，都和那個神秘的地址有關。”王醫生摩挲著探針的握柄，尖端的熒光在燈光下忽明忽暗。他當了二十年醫生，信奉科學，可這根探針卻顛覆了他的認知——它不是普通的醫療器具，更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神器”。
晚上關診後，他坐在診室裡，對著窗外的月亮發呆。衛生所的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他拿起探針，尖端的熒光映亮了他的眼睛。他知道，這根探針不僅改變了他的診斷能力，更讓他對“生命”和“未知”有了新的理解。
而那個“海龍鎮海天街8號”，就像一個未解的謎題，在他心裡揮之不去。他決定，等下次去縣醫院開會，順便問問有沒有人知道這個地址——不為彆的，就為了弄明白這根能“看透生命”的探針，到底來自哪裡。
診室的燈光照在探針上，藍綠色的熒光像一顆跳動的星，在寂靜的夜裡，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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